摘星星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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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昨天晚上,我的外公去世了,他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有时候,生命脆弱得就像一阵轻烟,一层薄雾。正如我们无法选择也不知缘何选择为何而生,自然也无法控制死。生命是那么漫长,我们无度挥霍着自己的时间,丝毫不知节制。生命又是那么短暂,总有割舍不下的牵绊。

      从小到大,外公都很疼我。用妈妈的话说,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都给你摘下来。在他的庇护下,我度过了最快乐的童年。那时候的妈妈还很年轻,没有现在这么温柔可亲,对我还很严格。那段时光里,我最大的期盼就是寒暑假。只有那个时候,是自由的,可以无拘无束地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并在外公的溺爱下,变得不知天高地厚,满满的优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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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的眼里,我永远是最与众不同的孩子,这大概是每个外公的通病。外公总是会不断重复地讲述一些细节,大抵是我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包括我出生时的模样,什么时候会爬,什么时候牙牙学语,什么时候会走。小时候,问过的那些奇葩的问题,闹过的那些笑话。他每次都不厌其烦,讲得饶有趣味,说到得意处还不忘哈哈大笑。再没有比他更慈爱的外公了。

        他是最博学的外公,肚子里装满了学问。外公爱书,家里有许多线装版的古书。常常翻阅的有《对联的故事》《唐诗三百首》《千家诗》《三字经》,每每诵读,都会常读常新。记忆最深的是繁体刻印版带插图的《水浒传》,只是当时太小看不懂,老缠着外公讲故事。后来等我终于能看懂了,也再没有和外公一起读读这本书。现在,我大概又看不懂了。外公喜欢文墨,对子写得极好,从年轻的时候起,方圆一片人家结婚过年都会找他求对联。我算是他唯一的知音了,我们可以从先秦两汉聊到近代,从戏曲聊到人生,从历史人物聊到奇闻轶事。他一直希望我能把他的书法传承下来,练出一手好字。我也尝试过很多次,但是还是因为缺乏毅力,最后不了了之。人生,总有些缺憾是弥补不了的。

        他是善良的,也是孤独的。总觉得生活在别处,想去看看远方的人们。其实,就真实而言俯首皆宜。回顾外公的一生,历经波澜,甚至不被理解。再大的委屈,他都甘之如饴,始终过得云淡风清,平静如水。这就是真实的生活,无论明天要发生什么,不管怎么艰难,都得过,都得好好过。铺天盖地的来,也要不动声色地承受。自己的日子,就要活出自己的味道,活出坚韧,活出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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