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中关村二小校园霸凌新闻，第一反应不是去回忆和哪个同学的不友好关系。而是，不由自主想起在高一那段灰暗的时光。

01

小学、初中都很乖，成绩还不错，身边有很多小伙伴，也参加过几次比赛。属于有一点存在感的人，但不会玩得特别欢脱。

中考之后，去了一个封闭式的公立学校，虽然一切都特别陌生，但崭新的学校环境对16岁的我来说特别新鲜。

新班级的班主任是第一次任课的老师，23岁。

刚刚大学毕业的一个老师，因为男友是北方的，所以她就一起留下，在北方找工作。

现在过去五六年了我都记得特别清楚，第一次见她，穿了一身职业套装，整个人小小的，典型的南方姑娘。

02

班主任对班上男生出奇的好，对女生就差很多，对我更差。

没有原因。她把我单独叫到办公室，开口说，是不是觉得我讨厌你，对啊，我就是讨厌，没有什么理由。

看我不顺眼，上课的时候指名说我做的试卷差，住寝室的时候说被子叠的最不齐，在下课去卫生间的时候盯着我一路到教室。

甚至和周围的同学打探我的情况，然后对他们说，离我远点。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在班级里只要她在，就没有人和我说话，她不开心或者和男友吵架，一定会找茬故意骂我。全班五十多个人，静悄悄的听着她数落我。

03

她破坏了老师一直在我心中的形象，我对她的尊敬变成了无视。

她说我差，我可以当没听到；捏造子虚乌有的事情来讲我，我心里开始当做玩笑来听；考试划重点，给我周围每一个人都讲了题，独独绕过我，没关系，我自己去学。

但是后来，在其他老师面前讲我不好，说我不是一个好女孩儿。语文老师表扬我作文写得好，她说网上是不是有差不多的；英语老师说我口语发音挺标准，她说我就会说那几句。

我在她面前没有自尊，没有任何优点，没有任何可以正眼看的理由。

期中考到了，我的成绩从前几掉到了倒数。

04

例行的家长会，我爸来了。她用过很多奇葩的理由找我爸过来学校，而我爸对她没有好感。

父母一向是开明的人，于是我爸拉着我去了操场。问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当时真的是感觉自己太委屈得憋不住，边哭边断断续续的说了情况。

老爸说，那我去找下你们年级主任。我说，我想好了，我已经不在乎她说什么了，我要自己好好考试，不管她。我要给自己读书。

然后每天不懂的死皮赖脸去问同学，身边的人我接触了之后，发现根本就不是像班主任说的那样。他们都愿意帮我，所以现在我还和很多高中同学有联系。

05

月考成绩提高了很多，那时候拿着成绩单是真的很开心。

同学和我说，班主任喊你去办公室。

我走在路上想，是不是她觉得我是一个可以变好的学生；是不是她后悔对我说过的话；那我一会一定要说没关系，哪怕我真的很介意。

然后我敲门进去了，她坐着扫了我一眼，说，你卷子都是抄谁的。

整个人是懵逼的，我还走神儿看着外面的树叶晃啊晃啊，有点头晕。

她去别的班上课，让我一个人在办公室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承认再回去上课。我一个人站在特别冷的办公室里，那天生理期，很奇怪我肚子一点都不疼，就是觉得眼睛特别难受。

06

我记得从晚课开始到晚自习结束，从太阳开始落山到学生熙熙攘攘的回家。

最后浑浑噩噩听到有人喊我，是我同桌，说放学了。我甚至记不清怎么走回去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在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说我抄别人的试卷，说我品德有问题，她好像否定了我的人生。她给我爸打电话，一遍又一遍的控诉我的“恶劣事迹”，最后说我考试作弊。

在那段时间，我整个人都是不说话的，甚至想过去死。

我们上课的那栋楼有4层，当时想，如果摔在水泥地上，应该就能死掉了吧。我想在自杀前一定要写我是被她害死的，写她对我做的种种事情，用自己的死也让别人对她指指点点。

现在回忆起来。我只记得她的大致模样，但是对她当时的那种厌恶和仇恨一直没办法从我心里抹掉，那种害怕和恐慌也一直都在。

我并没有因为她的伤害变得坚强，身边有长辈很希望我以后去当老师，但是真的不想自己成为老师，哪怕在大一开辅导班的时候，被人喊老师，我都觉得特别难受。

07

每个人的成长和青春时期不一定并不是是热血励志片，伤害和欺凌这种东西真的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就消息掉。

岳云鹏有一段视频，《对不起，我从不感谢伤害我的人》里，他回忆起自己14岁只身去北京打工的种种经历，哪怕十几年后，他已经达到了现在的高度，他还是没办法原谅那些伤害过他的人。他在节目当场清楚的说出15岁那年的餐饭数字，然后他说：我还是恨他，我特别恨他，凭什么...

画面里他脸上的表情不再是舞台上的搞笑和戏谑，而是一脸的酸楚和难过还有眼泪。

毕淑敏小学时被音乐老师责骂唱歌跑调，在合唱队要求她只准张嘴，不准出声。此后的几十年她都无法张嘴歌唱，甚至惧怕在众人面前发言。

她形容说，烙红的伤痕直到数十年后依然冒着焦糊的青烟。

孩子之间的欺凌都能够可恶至此，更何况一个成年的老师呢？

我是女战士小N，很高兴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