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碰巧遇上停电,小侄儿拿出爷爷做的简易煤油灯,一点微弱的光照,撒在屋内,只是显得不那么黑而已。
侄儿正在灯前写着作业,我望着忽明忽暗的灯光,思绪飞得很远很远…
小时候,我总爱跟着老爸走进他任教的晚课,喜欢满教室的学生聚在煤油灯下学习,在我眼里纯属好玩。
那时侯,乡下没有通电,电灯只是书中的一个词,每位学生都会准备一盏煤油灯,用个小瓶小罐装些煤油,几根棉条或麻绳搓成一股灯芯,再用薄铁皮或铝皮裹住灯芯,吸足煤油,就可以用于晚课照明了。
这些手艺见他们做多了,我也看看就会了,可终究没有我自己做过的煤油灯。
白天,教室的窗台上放满了一盏盏小煤油灯,大个儿的、小个儿的,美的、丑的,高的、矮的,成了教室里独有的一道风景线。
晚课时,一盏盏煤油灯点燃,一股股黑烟飘飘然消失在屋顶,室内散发着一阵阵油烟味儿。
教室里被一盏盏煤油灯照得灯火通明,老爸的讲台上完全可以不用灯的,我常常奔走在各个大哥哥大姐姐的课桌,拨拨油罐儿,挑挑灯芯…爸爸的晚课成了我特别的乐园。
我读四年级的一个晚上,老爸正跟五年级测试,照往常一样,我又屁颠屁颠地混进教室。
前一排有个空位,一位学生没来,那是一位特殊学生的座位,他打从娘胎出生就全身白色,头发白、眉毛白、皮肤白,天生弱视,所以坐在离黑板最近的地方。
他的桌上堆满了书,我坐他的椅子上,书足以挡住我的视线,听老爸说,他算得上是位聪明的学生。
老爸给我一张试卷,要我坐在他的桌上也来参加测验,还给了我一盏煤油灯,为了光线好点,随手拿起他桌上的一本书,打开罩在煤油灯外围,像个聚光罩,的确亮堂了许多。
渐渐的,只听见笔尖沙沙响,煤油的烟雾萦绕着整个教室,大家限入数学题海中。
忽然,我眼前灯光大亮,抬头一看,被我拿来做灯罩的书着火了,教室里热闹了,临桌的大哥哥忙帮我处理,一下子掀开书本,几脚踩灭燃着的书本。
老爸到我身边时,只剩下烧了大半的残缺的书和一些灰烬。
我很愧疚地望着老爸,等待一场可怕的批评,可老爸说:“明天我替你跟他赔本新书。”这算是安慰了我闯祸的心。
后来,成绩出来了,我考了63分,那阵子我甚是欢喜,因为比我分儿少的人也不少。
自此烧书事件后,虽少了顿骂,可我再也不敢随老爸在教室里瞎逛了。
后来,我也到了上晚课的年级,也有了自己的煤油灯。
慢慢的,有了蜡烛,有了电灯…
煤油灯,成了儿时的记忆!
写于 2016年4月24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