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感觉有点冷,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的响,莫非还在下雨?爬起来走到窗前,将纱窗揭起,这样看得更真切。可不是么?雨点爽爽朗朗的往下掉,缠绵不绝。大概从昨晚下到现在了吧?好在并非雾蒙蒙一片,目光所及之处都清晰可见。
从窗口向楼下望去,雨点掉到一汪一汪浅浅的积水里,激起一圈圈小小的波纹。雨点不停地掉,小波纹也不停地转。倒是没见到下大雨时那种飘着的水泡。
远一些的雨点掉到地上,几乎看不到小波纹,只见雨滴落到浅水里,像有许许多多小小的鱼儿在那里快速地翻滚游曳。
一个打着紫色花伞的女人从左面楼里拽拽的走出来。只见她穿着黑色的长裙,黑色的高跟凉鞋,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小心翼翼地踩着那些游曳的“小鱼”挪到垃圾桶旁,将手里的袋子迅速扔了进去,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踩着“小鱼”走了。我想,她的裙子那么长,长到只露出高跟鞋,也算仙气十足吧,实在不适合步行,况且地上又有许多“小鱼”,她应该飘着走才对。
这时,一辆白色的小汽车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在紫花伞黑长裙飘走的十字形小路口处,左歪歪右扭扭的调方向,居然还时不时的响起喇叭声。为什么总是摁喇叭?并没看见小路口有人呀?见识浅薄的我表示不懂。嗯,也许是注意安全。没错,安全第一。这辆车终于调好方向开走了。
草地上的植物被这小雨洗的好干净啊!虽是初秋了,依然绿得那么好看,并未显示出衰败之色。唯独稍远处的草地中,有一片似乎早已干枯的植物,高出草地一截,分外夺目。不知它们叫什么名字,但曾经开着好看的黄色花朵。
春天的时候,它们很早就开花了,阳光下,朵朵耀眼的黄花缀在绿叶丛上,美得不可方物。我曾特意沿着草间小路凑到花丛近前去看,并且问旁边一位提着鸟笼的大叔:
“这花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反正挺好看的。”
后来又问过一位保洁大姐,她也不知道。以至于我到现在也不晓得那些花的名字。有点遗憾哦!更遗憾的是这么早就枯萎了!
视线正前方,草地的尽头,也是小区的尽头,以前有两座很大的两层的民工房,旁边还有一座极小的房子,远望就像一个大纸盒。有时会看到两三个人影在民工房外走动,一段时间后,竟一个人影也不见了。大概早已搬空了吧!我担心以后会慢慢变成鬼屋,所以从不敢走到跟前去。
现在,那“鬼屋”也不知何时拆掉了,只剩下一段光秃秃的灰墙和那座靠在灰墙上的小房子。小房子被涂成了黄色,就连仅有的一个小门两个小窗也被涂成了黄色,关的紧紧的。房顶上压了很多半截的灰砖。那小房子里面到底封藏了什么宝贝呢?
灰墙外面是一大片平房区,被周围许多几十层高的楼房围起来。乍看是平房,细瞧其实都是两三层的小楼,一家挨着一家,连绵不断。那些房子被雨水洗过了,红屋顶更红,蓝屋顶更蓝,似乎还泛着光亮。几乎每家屋顶都有太阳能斜跨在上面,有的屋顶还固定着接收电视节目的银色小圆锅。
小城里的这些屋顶大多都有红色或者蓝色的小屋脊,因为不用晒粮食,冬天也可以免去清扫积雪。而我们村里多数是不起脊的平顶房,灰色的,厚厚实实,适合晒粮食用。只是到了冬天还要扫去上面的积雪。
我父母家承包的土地被收购了,房顶也闲置起来,不再用来晒粮食。我想,父母年纪一年比一年大,我是否应该找人给他们装上一座这样起脊的屋顶?冬天下了雪就不用上房去清扫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 忽然瞥见一座三层小楼的顶层窗户里出现了一个人影,看不清模样,依轮廓判断应该是个男的,穿着一件白色上衣。那个人在窗前停留了一小会儿就消失了,大概是看看雨,或者是看楼下的人。
看见那个人,忽然想起八年前我在一家工厂打工的时候,有位少言寡语的男同事,据说就住在我眼前那片房区。前年在商场里见过他一次,他也看见了我,还和我打了声招呼呢!他大概结婚了,带着漂亮的老婆,怀里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孩子。只是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那里住,也许还在,也许已经搬走了。
我在窗前站了很久,这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8月27日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