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阮千荨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两年时间刚过,我和叶晨却已经开始无话可说。
他总在忙,忙学生会,忙社团,而我却像个无业游民一样,每天在学校游荡。
又是一场争吵之后,两个人都觉得疲惫,我们好像就是找不到一个适合我们的相处方式,能好好的拥抱对方。
我和叶晨已经整整三天没有见过面了,再这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学校里,真是奇迹。
最后我还是气冲冲灰溜溜找到他,问他为什么不来找我,问他还爱不爱我。
“我也不知道……”
我想过很多种答案,唯独没有想到他会对我说,他不知道。
“好啊,叶晨,既然你都不知道还爱不爱我,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好了。”
我硬着嘴巴说出这句话,转身掉头走了。
走出很远我回过头,他已经不见了。
我想起第一次他开始皱着眉头对我没有耐心的时候,所谓爱情的末路,大概是从第一个不耐烦开始。
我想他大概是不爱我了。
走出失恋的方法有很多,第一件事就是让自己忙起来。
我开始慢慢的参加各种活动,兼职,购物总能给人带来愉悦感,为了花钱而马不停蹄的赚钱,爱情来的快去得也快,只有猪肉卷是永恒的。
分手后的第三个星期,我在公寓楼下遇到了叶晨。他站在以前每天等我的那棵大榕树下,恍若隔世。
“楚楚,”他喊住了我。
我回过头看着他。半个月没见,我好像已经快忘记他的样子了。忘了他的声音,忘了他的笑容,忘了他对我说过的好听的情话。
“楚楚,我们和好吧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我很想告诉他分手的这段日子我有多么难熬,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很想告诉他的离开对我的伤害已经让我成长到没有他也可以好好走下去,很想告诉他我已经开始慢慢慢慢的放下他了。
但我看着他略带哀求的眼神,还是心软了。我们毕竟一起走过春夏秋冬。
“好,和好吧。”
他开心的抱着我像个孩子,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和好以后我们的关系慢慢恢复正常,我不知道他怎么想,但我心里始终都有一个雷区:他曾经抛弃过我。我们两个都闭口不谈前尘事,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表面的平衡。
还好,看起来相安无事。
我在为毕业旅行紧锣密鼓的准备着,马不停蹄的做兼职。
一通电话后,我又跳槽了,工作从集美区变成了思名区,每天要早起一个小时坐BRT赶过去。
兼职的工作很简单也很轻松,两个人一组,中午轮流吃饭,每个人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和我一组的是个白白净净的男孩,他比我早来一天,替我搭好牌子,耐心的教我怎么推广,把好多次提成的机会让给我。
我早晨没吃饭,中午还没到肚子就已经饿的咕咕叫了。
“哎,陆辛,是你先去吃饭还是我先去吃饭啊?”我不好意思的问他,心里想着我先去吧我先去吧老子都快饿死了。
“一起啊。”他想都没想就回答我。
“可是领班不是说要留一个人工作吗?”
“没事儿放心吧,没有人检查!”
“额……”
我的肚子等不了我犹豫,半小时后我们两个就已经坐在餐厅里开吃了。
吃完饭要回去,陆辛看看表,“时间还早呢我们在外面坐一会儿歇歇吧。”
“好啊。”我也懒得动,吃饱饭就想睡觉。
我们两个坐在中山路步行街的长椅上吹风,听他和我讲他遇到过的各种各样的事情。他像带着刚进城的小朋友一样得意洋洋的跟我介绍:“你知道中山路最好吃的瓦煲饭是哪家吗?”
我摇摇头,一脸茫然。我知道个鬼啊我学校在集美又不在思明。
他狡黠的眨眨眼睛,半天冒出了句“我带你去啊,浓渴。”
“浓渴是什么意思啊?”
“白痴啊你”
“啥?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白痴”
“……”
我们两个人迈着八字步慢悠悠的晃回去,发现店长来了。一通骂之后,店长扬长而去,留下我们两个面面相觑。他冲我吐了吐舌头,我忽然发现,他有他可爱的地方。
下午收工之后,我要回去赶BRT,陆辛拉住我理直气壮的说,“中午我请你吃饭,下午你应该请我呀。”
“可是晚了我就赶不上回去的车了……”
“我送你,一定能回去,相信我。”
“好吧……”
我不想欠他人情,又不想擅自和别的男生单独吃饭,我和叶晨约法三章,不会和别的异性单独相处。算了,没事儿,我跟自己说,吃完饭我和陆辛就两清了。
“楚楚,你不说你有男朋友我还以为你是单身呢。”
我不解,“为什么这样说啊?”
“你男朋友一天都没有打电话给你。”
“他忙啊,他在学生会好多事情。而且我们两个都不喜欢黏人的,爱也应该有空间嘛。”我解释道。
陆辛忽然停住脚步,认真的说“如果一个人真的喜欢你,再忙也不会连个电话都不打。他会恨不得寸步不离守着你。不够喜欢对方,才会想要空间。”
我哑然,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只觉得去吃饭的那段路长极了。
回去以后我们便断了联系。我大概是能知道他的心意,但我还有叶晨,我们在一起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我不可能会放下叶晨。
但还是有一次,我偷偷跑去和陆辛见面了。他来集美,喊我一起和朋友们吃饭。我拗不过他再三喊我,最后还是去了。
酒过三巡,他被朋友们不停的灌着酒,觥筹交错,喝的烂醉如泥还不忘伸出手把我手里的酒瓶夺过去。
朋友们起哄让我自己喝,他不由分说的一口气干到底。
我担心的看着他对他皱皱眉头,他冲我笑了笑,摸摸我的脑袋说,“你不用担心我,我是千杯不醉,”然后顿了顿,一本正经:“楚楚,但我不许你碰酒。”
后来我真的滴酒未沾过,我甚至不知道是因为我不会喝,还是因为那个替我挡酒的男孩说,不许我碰酒。
从那之后,我们彻底断了联系,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时常会觉得认识他像做了一场大梦。在梦里有一辆摇摇晃晃的夜班车,他回过头,路灯斑驳,树叶的影子映在他的侧脸,明明暗暗恍恍惚惚。
他歪歪头对我眨眨眼睛,站起来在我身边坐下。
我的心跳慢了半拍,噗通噗通。
那大概他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我身旁。
后来我听到一首歌,歌的名字很奇怪,叫《阿拉善》。那个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向我们诉说一个哀伤的故事:
当我想起你,笑了笑自己,如果换一个时间认识你,或许是不同结局。
我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直到八月长安的一句微博,说:
“这世界上的很多男孩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曾喜欢过他们一个礼拜。”
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一个朋友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一棵树爱上了马路对面的另一个棵树。
我问她然后呢?
她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很久以后我才懂,
不可能的事,开始就是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