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22日 星期二
马修,你好啊。最近天气开始变凉了,街上已经有人穿起了外套,虽然天气预报告诉我,今天气温24度,但坐在屋子里的我还是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种说法,之所以会打喷嚏,是因为有人在远方想你,如果你没有想我,那可能是我要感冒了。
趁着今天天气晴朗,我洗了床单被罩,顺便把窗帘也摘下来扔到洗衣机里面,洗衣机的声音很大,索性就把门关上,躲在屋子里,等它吱吱呀呀的叫完。如果洗衣机也有生命的话,那它一定是在抱怨辛苦了。没有窗帘的窗户,视野很开阔,透过玻璃看云,竟然有些伤感,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抬头看天了。很担心像这样晴朗的天气,在即将到来的冬天,不多遇了。
马修,没有我的日子里,你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
我是难以入睡的,想必是原来在直播时候养成的习惯,没有那么容易改变吧。习惯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只有在你想要改变的时候才会让你不自在,它还真真的是不解风情呢。
这两年我肉眼可见的变差,糟糕、沮丧,很多好不容易养成的一点点的大度、开朗、洒脱,统统在醒来就是下午的日子里丧失了。我变得多疑、嫉妒,控制欲极强,偶尔也会忏悔,但还是不可避免的陷入了一种灰色危机。没有办法重建信任,更没有办法逃离生活。即便在努力重建,也祈祷能够得到缓冲,但是次次都会被打回原形。就像在潮湿的阴雨天,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点燃的火柴,却被突如其来的风吹灭了,不能点燃手里的香烟那般让人发狂。
昨晚姐姐喊我去她家吃饭,还叮嘱我去买一瓶白酒带上来。饭桌上,姐姐自己打开了酒瓶,随即就被白酒的味道呛得眼睛通红,小嘬了一口,鼻涕就随着眼泪流了下来。我说,你又作妖,不会喝,还非要我买。这时候一旁的姐夫搭了腔,你姐啊,是想感受一下爸爸在晚饭时候喝酒的心情。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拿起筷子埋头吃饭。
我很少向你说到我的父亲,因为认识你的时候,他就已经去了没有忧愁的时空了。我还记得爸爸离开那天的场景,中午吃过午饭,那天我也不知是怎么就想和他撒娇,想要他给我一个拥抱,所以我赖在他的床上不起来。爸爸无奈得过来抱抱我,拉着我的手把我从床上拽起来。你不知道,那一刻我真的好开心啊。因为从他患了抑郁症以来我,连话都懒得和我说,这种来自父亲的温暖,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过了。他生病的那段日子很少说话,也从来不笑,和我聊天,谈起的也是对事情的忧虑。不过原来他是很爱笑的。小的时候他每天都会陪我写作业,寒假带我去爬山,暑假了就带我去河里摸鱼。印象中我家的生活一直清贫,我还会因为穿了打补丁的裤子而被同学笑话,但我却一直觉得我比所有的同龄小孩都幸福。
六年级暑假的一天,我因为过马路没有注意到车,出了车祸,当时是什么样的情景,我也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他们说我就像体操运动员,被撞成了360度空中转体又从车顶跌落下来,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以为我肯定是没命了,赶紧去我家里报信。距离家里大概有800米的距离,感觉也就是2分钟的时间,爸爸就冲到了我面前。那是我看他跑得最快的一次。
你看他超级紧张我的。
初三的时候,学习压力很大,那时候我对父亲的记忆是每天晚上他都会骑着小摩托车在校门口等我,怀里抱着一个不锈钢饭盒,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冬天很冷,大概零下三十度左右的样子。他的胡子上面都结了冰,可饭从来都是热的。
人总是这样,一打开思绪就很难收回,我都忘了跟你说,那天晚上我回到家的时候就再也感受不到中午他拉着我手时的力量和温度了。
再后来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太清了,那些记忆我也在刻意从脑海中抹去,而一蹶不振这个成语变成了我最近这两年生活中的主旋律。我是在那一刻长大了的。而长大以后你会发现,跟朋友,亲戚,同事,甚至家人,都不能表露出自己真实的情感,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都得顾忌很多人,真的好累。
可不过无论如何,一个人借故堕落总是不值得原谅的,只有带着微笑过生活,周遭的一切才会变得可爱。
马修,也许我们都还需要熬过一段困顿的时光,会不知道该从何做起,那就不如从整理自己的房间开始吧。山下英子不是在《断舍离》那本书里说过嘛,透过整理物品了解自己,整理内心的混沌,会让人生舒适。反正我们在迷茫的时候一味思考人生是没有益处的,还不如利用收拾家里的杂物来整理内心的废物呢。
哦,对了!昨天晚上我还碰见了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他说我变了,再也不是原来的少女了,当时我的心疼了一下,因为如果不被提醒,我还意识不到,原来这些年我已经在学习着顺应社会,顺应大众的目光,收起有棱角的我了。不过学会接受应该也不算是错啊。接受意外,接受变节,接受误解,接受努力了却得不到回报,接受世界的残忍和人性的残缺,应该也不代表是和现实妥协吧。我也还是会去努力,去爱,去为遥不可及的一切,付出心血啊。就像我还固执得坚持写自己的故事,固执得相信还会有深夜无法入睡的人在听到我声音的时候感受到一点安慰。
马修,你会抬头看天上的云吗?它真的好软,也好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