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记忆——风来了(2009.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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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哗啦啦……’’

又是一个炎热的午后,睡在床头,从窗口瞥向那棵杨树,看它的叶子在风中飞舞,听它们欢快的歌声。

不禁翻过身,学着小时候的样子,趴在床上仔细地看,认真的听,努力的寻找着儿时的记忆。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那时,夏天的午后总是村里孩子最安静的时候。因为那时是一天中最炎热的。几乎每一个午后,孩子们都学着妈妈们,抱上一条草席或一个草褥子(一种由多个稻谷袋缝制而成的,里面装上了麦秸秆,可作‘‘海绵垫’’用的东西)到树多、荫凉多、有风而且地儿平整的地方去,一般都是大路口或者巷口。那时候谁家有一条竹凉席真的算是奢侈品了,会让一个村的孩子都羡慕一整个夏天。那时候常常是大人们叙家常,小孩儿便在一旁玩儿,玩累了,就睡在大人的身边,享受着不时来访的风。那时,就总注视着树梢,期盼着它能摇一摇,总觉得那样就会摇出风来了。所以我们孩子对树梢和树叶的动静很关注,自然对树的摇动和它的声音也就多了份感情。

每当人们沉寂在死气沉沉的闷热中时,我们这些闲不住的孩子就会出去寻找‘‘推磨虫’’,捉到后便将他们从背部插到竹篾上,以使它不停煽动翅膀,像个小风扇,为我们驱热。然后每人手里拿一个,头顶头睡在大草席上,看着那一动不动的大树梢,直到睡着。

我们在夏末是要收稻谷的。那时大人们下地收谷子,孩子们便留在场上看谷子。那时候常睡在大柳树下的草垛旁看对面的大杨树耍酷——看它站得老高老直了,一动不动,一点儿风都不给。有时它高兴了,也施舍点儿风来着。

到了傍晚就是我们这些孩子的天堂了。这时谷子大多已堆成谷堆,盖好压好了,大人们也都累了一天,回家吃饭去了。这也是他们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光。这时候场上只剩下一堆堆的谷子和看场的小孩儿和老头儿(年纪大的爷爷)。孩子们疯啊,跑啊,唱啊,跳啊,叫喊着,跑闹着,一群一群的,跑过来,跳过去,等我们玩够了,玩累了,就睡在一起,挤到哪个老头儿身边,数着星星,听着故事,直到大人们提灯来找,一个个给拽回去睡觉。

那时的我们总喜欢夏季的夜空,它是那样的明朗,又有着那么多美丽的传说,还加上树儿发出的美丽的乐声,真是一副神秘的模样,给人一种莫名的美感。

当然,孩子们最爱干的事儿还是睡在爸爸开的打谷车上(打谷车:就是在拖拉机后面栓上一个石磙,在场上打圈儿转,使稻谷脱粒,俗称打场)。睡在上面听拖拉机嗡嗡地叫,自己唱着歌,随着车的嗡嗡声,觉得比平时唱得好听百倍,于是就愈发卖力地乱嚎。看天旋地转,听盖过了自己歌声的嗡嗡声,每一个孩子都乐得发疯,却总也坐不够这种车,玩不够,每一家要打场的时候孩子们都一窝蜂睡上去。

等爸爸打好场,孩子们便一窝蜂冲到先打好稻谷的那家,在谷子上翻啊滚啊,直到那家人吃完午饭回来起场了,他们才散。这期间,他们累的时候大多喜欢睡在稻谷场上,在阳光下眯着眼,看树梢的动静。如果谁先看见哪棵大树的树梢动了,你会看见他猛地爬起来大喊‘‘风来了,风来了,风婆婆来了……’’

今天,我看见窗外那棵大树也在摇着,看哪,不知还会有谁在喊‘‘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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