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流水,潺潺流过,怀胎十月,这其中艰辛只有同为母亲的女同胞们理解,称得上感同身受。
仍记得得知小生命到来时的惊喜,好像中了头彩,又紧张万分,小心翼翼,生怕他在肚子里有什么情况,孕期的前三个月我还在上海,正逢烈日炎炎的夏季,穿着宽松连衣裙倒也舒适。
可那时还和闺蜜合租的房子里,蜜月归来,我和闺蜜各自有了归属,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终将说再见,闺蜜比我提前搬走,行李是她的妈妈帮忙收拾整理邮寄回家,那时闺蜜工作交接还未完成,每天忙着上班。
而我那时得知怀孕,加上每天拥挤的地铁,放弃了工作,辞职在家,闺蜜妈妈见我毫无胃口吃饭,由于怀孕整个人懒懒的,不愿意动,她微笑温柔的说我想吃什么跟她说,她帮我做,闺蜜妈妈潮流时尚,心态年轻,却有着母亲的体贴入微,我很幸运遇到的都是贵人。
我那时吃不得一点荤腥,就想吃口青菜,闺蜜妈妈为我炒了小青菜吃,离别的日子无声接近,伤感愈发浓烈,可我们无法制止分别,无法阻碍彼此继续自己的人生路。
闺蜜即将回老家嫁人,我已经嫁人有孩子,不可能永远住一块了,想起我们从大学四年到毕业四年风风雨雨一路走来,八年的感情,形同姐妹,无话不谈的那种,虽然我年龄比闺蜜大,可心理一直依赖她,她像姐姐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
工作方面的提点,生活上的照顾,每到周末我放纵的看小说,早上赖着不起,不吃早餐,都是她精神饱满的起来做早餐,喊我吃饭,我不想起,但是她描绘的阳光灿烂美好的一天不能辜负和荒废,被她话语激励起床吃饭。
每次买了水果零食,专门放客厅,让我想吃什么就拿,她的细致入微,她的慷慨大气,她的温柔知性等等都是我佩服的,换作是我不得不承认做不到她那一步,不过我是死心塌地的无原则的信任她。
那天终于到来,闺蜜妈妈把她东西一点点邮寄出去,最后只剩下被子,闺蜜正式离职,拿着行李箱踏上回家的路,我也着手收拾我的衣物。
老公同在上海但不同区,我忍着不适把衣服打包,鞋子和书之类的我都没动,等着老公回来整理,但仅衣服的整理已经累的我气喘吁吁,工作四年,每个月有自由支配工资,加上闺蜜对我衣品的改造,衣服一大堆。
整整装了六袋子,而且还是筛除部分不打算穿的衣服,正因为这些衣服都是我喜欢且是和闺蜜的美好回忆,更加放不下任何一件,老公找来搬家车把我所有东西一趟都搬走了。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每个角落都有我的回忆,依稀回荡着闺蜜和我的欢声笑语,在我看来我的青春是和闺蜜分开后结束的,即使大学毕业离开学校,虽有伤感,但想到有闺蜜朝夕相伴,仿佛又回到了寝室里我们形影不离的日子,只不过上课换成了工作,磨炼内容变了。
但是最终和闺蜜分离,是真正的一丝有关大学的一切都消失了,而且那时和闺蜜在一块住,同在上海工作的大学同学经常聚餐,每次聚在一块谈论大学以往种种,仿佛我们从未离开过校园,我那时是多么自豪和开心能够即使工作还有同学可聚有同学情可诉。
全然开启新生活,和老公搬进了他们的公司公寓,我每天闭门不出,在家听课养胎,后来实在想念家里饭菜,吃什么都觉得不对胃口,无奈和老公异地,我回老家住着,如愿以偿吃上了妈妈做的饭菜。
那个夏天母亲为我单独收拾一间卧室,挂上帘子,我每天作息就是上午听考研课程,英语政治都听一遍,然后记单词,下午睡觉,由于怀孕,我的表现是特别嗜睡,睡一下午,晚上十点照常睡着。
若不是打起精神想着听课学习,同时又能胎教,估计能睡一天,而且因为听课学习,孕期心态特别平和,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吃睡,天热我懒得出门,在这期间婆婆带着东西看望过我几次,我和老公结婚不久,更喜欢住自己家,婆婆后期时候接我回家住。
怀孕时候日子一片岁月静好,没有烦恼忧愁,每天和老公打视频联系,和他诉说着神奇的胎动,每次饭点,我一吃饭,肚子里翻腾起来,好像是在高兴的手舞足蹈,估计饿了,有了吃的兴奋的,小小的胎儿能敏感感知我的心情,除了吃饭活跃,还有就是碰到抽烟的,我受不了烟味,肚子里也反复踢着,提醒着他的不开心。
后来孕中期大概怀孕半年,抵不住和老公的分离,老公自驾接我回了上海,继续待在我们那个小家,我这时经过了初期的不适,反而脚步灵活,健步如飞,每天早上老公买好早餐或做早饭,中午偶尔老公回来吃,一般都是我自己做着吃,到了晚上我则看着时间切菜,煮粥,等待老公回来炒菜。
每天日子踏实的过着,缺了什么老公开车带我去买,基本在网上买菜然后送上门,偶尔出门拿个快递,我小心的一手护肚一手紧扶着楼梯,生怕滑倒,周末老公可以带我四处转转游玩。
但眼看天气越发冷,寒冬将至,老公趁着假期开车九,十个小时又把我送回婆家,婆婆接手照顾我吃饭,每天继续吃吃睡睡,到了即将临盆的日期,可迟迟未有丝毫迹象发动,我听了高中同学每天爬楼梯运动可以入骨盆且自然生产,最初在房间里走动,后来从一楼到十七楼,来来回回顶着大肚子爬了二十一趟,每天都坚持爬,结果依然没动静。
那时疫情已经严重,人人自危,小区里禁止出入,除非需要登记测体温等,还要有正当理由,我们住处幸好距离医院不远,婆婆和老公一路搀扶着我走走停停,步行到医院,到了医院只准许我自己进去产检,婆婆以快生了为理由好歹跟我进去了。
到了医院一系列的检查,婆婆有个老乡熟人,她帮我摸了摸检测了自然生产的几率太小,然后根据检查报告羊水已经太少,安排了中午剖腹产的手术,可那时我已经饿了,却不能再吃东西。
婆婆打电话给家里人尽快准备东西,住院的被褥之类的,我紧张的坐在病房里等待手术,孩子来回不安的动着,一切准备就绪,我独自一人进入手术室,麻醉师边跟我聊天安抚情绪边开始了麻醉,半麻醉在腰上打针,我不知为何,只感觉有冰凉的针头往腰椎那里扎,但持续半小时麻醉药物打不进去。
听着他们议论有可能跟我什么异肢之类的有关,后来又接连感到冰冷的针头往里簪,折磨的我无助又无奈,我紧紧闭着眼睛,祈祷赶快打进去麻醉,结束着可怕的手术,终于我的腿半边全麻了,医生戳我肚皮问是否有感觉,我如实回答,然后闭眼感受刀一层层划开了肚皮。
等待时间感觉太过漫长,我询问着医生孩子出来没,医生说着快了,然后提醒我要按我心口,可能会有不适,话音刚落,我感觉胸前一个往下压,压的我五脏六腑都感觉要错位了,又是一压,哇的一声哭声,孩子终于出来了。
我喜极而泣,问医生男孩女孩,因为之前从未查过性别,想着男孩女孩都一样,可能太过激动,根本没听出那憨憨又洪亮的哭声不会是女孩,医生笑着说你听这声音肯定是男孩,月子里不能哭,我说我这是喜极而泣,没忍住。
接下来孩子被抱走,我听到好像吸尘器的呲呲的声音,可能每缝合一层要把血水之类的清洗干净,我也不知道是否是血水,只是猜测,反正又感觉过了好久好久,才把我抬到病床上推出去,门外母亲老公都在接应着我。
孩子被抱去打预防针了,我被推回病房,下半身依然麻木不能动,母亲让我闭眼休息,我听话的闭眼,慢慢下身的麻渐渐退去,我稍微能活动一点,直到晚上所有麻醉退去,我脚后跟还有腿疼,不过那个还是最初感受到的,后来直接被肚子上刀口的疼痛铺天盖地席卷,我痛的浑身大汗淋漓,明明有镇痛棒,可感不到它的作用。
我想稍微喘气缓缓,可一波接着一波的疼痛全部侵占着我的全身,感觉肚子破了洞,疼得撕心裂肺,我和老公聊天转移注意力,看孩子转移都不起作用,咬着牙流着泪,可还是疼。
而且这纯粹的疼还不算,一会儿来了医生微笑问我感觉如何,我疼得打颤,回答疼,然后那个医生说需要按肚子,把体内杂物排干净,这样对我有好处,我说着轻点,那边一上手,我疼的顿时说不出话,害怕的看着那医生,好像她是地狱里的修罗刹,不过她手也快,快速按了两下就撤离了。
当我再次看到那个医生进病房,我已经吓得想要躲起来,让她看不到了,可是她还是询问了其他病床孕妇后朝着我病床走来,我心里无声的想要她走开,她这次直接上手按,我又经历了一次生不如死的疼痛。
我哭着喊妈,哭着跟老公形容我这是人间炼狱,生不如死,太疼了,不只是我,其他病床孕妇也一样疼得死去活来,我竟然不知生孩子如此可怕,让正常人疼痛的形象全无,鬼哭狼嚎,我一度怀疑这家医院镇痛棒是假的,因为我曾经问过同样剖腹产的邻居,她们描述的都没我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