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现在的平民思想是教人向心而求,无论是乔帮主的听从自己的内心还是王阳明的致良知,或者是禅宗的直指人心。
在讲向心而求前,先来看一个笑话。说一个外国人想把乔帮主的话纹在身上,结果那个不大懂中文的纹身师给他推荐了一个字,这个字是上面一个从,下面一个心,合起来似乎就是听从自己的内心的意思。然而大家只要想一想就觉得不对了,因为这是个怂字,哪有半点听从内心的意思啊。不懂中文的纹身师望文生义闹出了这么个笑话,细想一下,却值得我们深究一把。怂的本意就是服软,那么这个字的字形何以是从加心呢,怎么顺从内心就是很软蛋的意思呢?汉字造字不会无缘无故。
我们说我们的内心其实包含两部分,一个是我们的意识指引的目标和需求,一个是我们的身体和本能所需。只是大家谈内心时通常都认为只包含前者,可是在做的时候又通常遵从了后者。这大概是最令人尴尬难言之处了。
意识所指与身体所需两者统一于我们个体,既是矛盾关系,也是相互促进关系。矛盾之处在于我们的身体往往不会那么老实地听从我们意识的指引,甚至起着反作用。说他们是相互促进关系在于一旦个人找到了意识指引与身体所需的统一方法后身体上的进步会促进意识的升华,而意识上的升华会有助于身体的自我改善。说到底,这中间存在一个身心统一的问题。
身心统一是方法问题,因而不可一以言之。但有两个一般性观点可供参阅。其一,感官知觉引起的身体需要不等于真实的身体需要,人体的知觉神经系统已被证实是不完善的,要警惕会导致身体状况不佳的那部分需求(譬如过度饮食、成瘾)。其二,你的目标影响你的意识,明确和坚持合理的目标能塑造出最符合你个人的意识。人类思维最大的特点就是具有主观目的性,即使你没有意识到自己具有什么目标时你的行为和思维已经被社会塑造出了一定的目标,除非是精神不正常人士。这点需要自行体会。总的来说,身心统一就是要我们体察身体所需,但又不能完全按照身体所需,而是以目标(意识指引)来考核,符合目标的依从它,不符合的就扬弃它。如果有人真的完全按照身体所需去行事,那便宛如遵从了禽兽本能,使高贵之心顺从了兽性,可谓窝囊到家了,这恐怕就是为人中最怂的一种吧。
人必然要掌控自己,而不可简单放任自己的本能。向心而求,就是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去体会自己做出的每一次选择与自己的目标之间的契合度。最后大彻大悟,要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都符合自己的内心,这就是随心所欲而不逾矩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