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侃侃死了。
“我爱你不后悔,也尊重故事的结尾。”
这个十年前曾经的IT四少。因为公司资金链断裂,加上严重抑郁症,死前一天,只在朋友圈留下这句歌词,自杀离世。
哪个理想主义者,不是始于“爱”开始远行,但是故事的结尾,谁也猜不到,也算愿赌服输,以命认服。
这个消息在网上传来的时候,天气预报说有一场浩大的风花雪月,但是故事显然没有按照预报展开,我这正在下着冻雨,屋顶上披了薄薄一层白,表示雪曾经来过。
关于这个当初的翩翩少年,他的理想抉择和人生决伐,原本旁人无权发言,但是一个焦虑的生命戛然而止,如同一句歌没有拉完尾音,陌生的旁观者,心里也会有被锯齿粉末之感。
有咸淡媒体评,茅侃侃之死,跟创业艰难无关,该媒体认为“创业本来就是一个属于极小众群体的一个极小概率成功事件,在确保生命无碍的前提下,可以小试身手,确保晚年也可以有喝酒的谈资。”是为了在人生中体验一下“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的自我鞭策“。
好冷!世上什么最冷?不是冬天,不是冻雨,而是人心。
没错,创业是小概率成功事件,即便是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你一边,最后你也可能倒下。是的,乔布斯年轻时候也曾差点自杀。但是,倒下跟倒下,姿势一样么?自杀跟自杀,是同比结局么?
“确保生命无碍的前提”,如何确保?该媒体能指条路么?谁给你“无碍”的保障?除了进入体制的保险箱,你真的能确保坚持的到“晚年有喝酒的谈资”那个时候?有个叫杨改兰的女子,如果能“确保生命无碍”,怎么会同四个孩子共赴黄泉?
有句话:人生任何一条路都可能是错的,咬紧牙关,拎起一条就走,走着走着,花就开了。
其实,这是鸡汤。
别说花,事实可能鸡毛都没,走着走着就到沙漠了。特么还起风了。
你就是愿意做极小众里小概率的小龙女,只怕死在哪儿,连杨过都找不着你。
茅侃侃自杀的时候,我相信世界上其他地方也会有创业者正在自杀。但他们死的时候有没有像此地的人,即使活着,也是一张受尽欺负的脸,需要擎着一朵碎成十八瓣的心,画成笑脸四处分发。
曾经,有一个青年,他身无分文,但想创业,是去做苦工还是靠家里三亩洼地?这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虽然随着年纪看起来是健康了,但重劳力工作显然不能从事,洼地里从来没听说过能奋斗出所谓的“幸福”。
后来他开了一个配送公司,他说不能坐以待毙,会穷死的。风里来雨里去,四处分发体力和笑容的过程我就不说了,我只知道行动加速了他的贫穷,家里所有能给他的资助,根本撑不住行动产生的烧钱增穷速度。
公司?没了!水泡一现。
他还活着,不是因为他比茅侃侃更勇敢更坚韧,而是人处危楼,梦想有多大,失落有重。《人生》里高加林的父亲说:“人活低了,就该往低处想。”或者《芙蓉镇》里说的:“活下去,像个牲口一样地活下去!”如果活着就是赢了,他赢在没有茅侃侃的知识、格局和理想境界。
为什么先进文明国家,创业者看起来没那么沧桑?照样一张没受过欺负的脸?
因为人家,不创业又不会死,创业失败,也不必死,社会基础福利那块大蛋糕还在,无非玩玩裱花,失败了,就放弃情怀,吃赤膊蛋糕也能填肚子。
他们不用死,当然,他们依然可以自杀。
乔布斯年轻时候各种混账,他不用死。他创业苹果,咬过一口,扔弃也罢,也可以不用死。当然据说乔布斯也差点自杀,但他的自杀一定不是跟明天能不能活下去有关,而是跟没有理想泽润的生命值不值得继续有关。
而你,不创业,会做低端伦口,创业,则可能成为低端牲口。
在这点上,底层和中产,同一个世界,同一种焦虑。
蛋糕?不,馍馍,屑都不会有。
时逢“盛世”,“活着”这个馍,你很难捧的住,真的不能想多了。在此地,理想主义死磕实用资本的胡同,就如同用肉心碰撞刀刃,唯有,碰毙!
能不抑郁症。
敢不死去。
2018.01.27
陈皮朵娃,自由撰稿人。写作为生,煮字充饥,以文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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