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下班前看到这样一个新闻:
一位爸爸在抖音上模仿和孩子互动180度翻转的时候,不小心失摔伤了女儿,经检查女儿脊髓严重受损,上半身已无法行动。
愤怒之余,我实在想象不到这背后是怎样的利益驱使,后人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记录这个时代这种形式的大“益”灭亲。
值得注意的是,就在几个月前,号称“中国高空挑战第一人”的吴永宁坠楼身亡,留下数万粉丝和常年患病的老母亲。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直播平台和小视频网站似乎给我们呈现出一个“全民卖艺”的场景,任何时间打开任何一个短视频app,几乎都是一派彼此围观、互相取悦的盛况。当“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碰个人场”被“老铁们,双击666”取代,“娱乐至死”的隐忧尚未离散,“取悦他人至死”的现实却已经血淋淋地发生了。
在这样的事实面前,似乎不能一味地谴责视频平台监管不力,毕竟在即将到来5G时代,视频取代图片成为主流信息媒介已是大势所趋,况且此类平台上还是有很多有益信息,比如我个人比较喜欢各类语言、书法教程,因噎废食并不理性。
在某种意义上,似乎也不能过分责备那些像这位父亲一样哗众取宠的用户。从马斯洛的需求理论来看,被关注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欲望,尤其是基本生活需要得到满足后,被关注的需求就更加难以抑制,只不过不同人做出了不同的行为选择。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从概率上我么也要接受这种“苦了我一个,开心千万家”的人大量存在的事实。
那么,这板子要打谁身上?
(二)
就在昨天,世界上最后一头白犀牛离世了。篮球巨星姚明第一时间在ins上表达了自己的哀悼:“世界上最后一头公白犀牛离开了,听到这个消息让我十分悲痛!#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同样,驱动一个儿子铤而走险,让一个父亲失去理智的不是某个平台,而是我们这群低头傻笑的围观者——没有围观,就没有悲剧。
《白虎通义》中有这样一句话:“杀君马这道旁儿”,指的是马因为路边看客的欢呼和称赞不停地加速,最后被活活累死。当欢呼和围观合谋,一个个看似捧场的点赞和关注,无意识中形成的网红效应足以让他人的底线和尊严丢盔弃甲,荡然无存。
于是,有人吃灯泡,有人爬高楼,有人丢了廉耻,有人丢了性命。
(三)
诸如抖音之类的平台走红,从另一个层面也折射了当今社会精神生活的枯竭和琐碎
美国战略理论家布热津斯基认为,世界全球化会使20%的人搭乘快车一路驰骋,80%的人会被“边缘化”。为了避免这80%的人口与20%的人口之间产生冲突,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给80%的被边缘者一个“奶嘴”,让他们沉溺于游戏、娱乐和综艺节目,让他们耽于美色,醉生梦死。
而那些捧着手机傻笑的“抖友”们,像不像一个个含着奶嘴的傻孩子?他们短暂地生活在赫胥黎《美丽新世界》构筑的图景里,“抖音”就是他们获得完美快感的“索麻”,只要愿意,他们随时可以斜视45度角,在手指的方寸游移间,忘记一切。
坦白讲,第一次打开抖音时我也不知不觉看了2个小时,看完之后竟意犹未尽,全然感知不到时间在流逝。
事实上,2个小时的时间,我完全可以读几本杂志,或者再更新一篇文章,也可以去健身房跑20公里。但是我既没有用它来感知身体的细微变化,也没有用它沉淀一些思绪。
相反,我用了2个小时的时间,在有趣却无聊的内容中自我麻痹,甚至间接怂恿一个父亲带着年幼的女儿一起冒险,最终酿成恶果。
当互联网平台将这些荒芜的精神世界链接在一起时,看似双赢的娱乐,最终却变成一种损人不利己的闹剧。而最终毁掉我们的,是我们热爱的东西。
今夜睡前,卸载抖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