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纱帐内,她凤冠霞帔,依红榻正襟危坐。
帐外,新郎官着一身华服,独自一人饮着合卺酒,脸颊微红,似是醉酒。眼神竟痴痴地望着帐内。
“你不是不愿嫁我吗?今日嫁我又是为何?”
又喝了一口酒,他站起身,朝着那木榻摇摇晃晃走着,带着轻蔑嘲讽口气问道。
新娘一言不发,红纱盖头挡着,看不清她的脸。可是她那纤纤细指一张一合,似是紧张。
“堂堂大学士府千金,这时候怎么……哑巴了?”
他那棱角分明有一丝丝凌厉的脸突然凑在那红纱盖头前,新娘似是受到了惊吓,微微抖了抖肩,手还是一张一合。
“哈哈哈哈哈……”
他像是调戏一般,又缓缓坐在了她身边。
“贺鸢,你就要这样一直不说话吗?”
男人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突然温润了起来。但他依旧眼神迷离。
“殿下”
女子轻声叹息说道,“如今你我已为夫妻,你捉弄我总该收场了吧。”
纱巾滑落,贺鸢娇美的面容露了出来,只是那双惹人怜爱的大眼,已是泪水涟涟更加让人心疼。
殿下一把环住她的肩膀,紧紧抱着贺鸢,任她怎么都挣脱不开。
“鸢儿,我是纪鉴濡,我不是你的殿下啊,我现在是你的夫婿,你不要叫我殿下啊……”
起初贺鸢还在挣扎,然而纪鉴濡臂力实在惊人,就只能乖乖呆在他的怀抱里。
“殿下?”
“哈?竟然……抵着我头睡着了?”
扶着他躺下,脱靴盖被,再掖了掖被角。此时此刻,贺鸢坐在榻边,望着喝酒喝得不省人事的纪鉴濡。
“纪鉴濡,要不是你总捉弄我,我能这样子对你吗?”
她回想着出嫁前,要不是她拿着刀对她亲爹苦苦相逼,此刻她已经是在大殿下府上了。
“为了你,我已经是个不孝女了。今后我定当全力护你生生世世。真好笑,我竟然想着要护着你,也不知道明日会怎样……”
贺鸢慢慢俯下身,枕着床榻沉沉睡去。
“小姐,快起床了。二殿下已经在外等了半时辰了。”
“织若,为何不早早叫我?快衣服……衣服给我……”
“小……”织若停顿了一下,笑嘻嘻地看向贺鸢,说道:“二王妃,嘿嘿,是二殿下不让奴婢们打扰的。二殿下在书房。织若备了您爱喝的粥,请……”
“织若――”
“你下去告知府内的奴仆们,以后若是在府中就称‘殿下’,还有你继续叫我小姐吧。”
“是,小姐。不过‘王妃’是殿下让奴婢们改口的。嘻嘻嘻……”
“好。去书房通报殿下一声,可以出发了。”
贺鸢望了一眼那床榻,昨晚她的确是没有睡在床上,可早上明明……
同坐马车。贺鸢始终没有看纪鉴濡一眼。
“昨晚我……”贺鸢红了红脸,开口打破着僵局。
“你不必多想,我知你倾慕大哥,你与我只是名义夫妻。”纪鉴濡一出口就后悔了。
贺鸢抿了抿嘴,看向马车外。
皇宫内,诸位皇子都坐在席上,大皇子纪鉴溶直勾勾着盯着她。
贺鸢浑身不自在,看了几段歌舞就借故溜了出来,这种皇宫家宴本是为她和纪鉴濡准备的,此刻确实无聊至极。
“鸢儿,”纪鉴溶从身后冒了出来,“我就知道你不喜欢这些场合。”
贺鸢微微屈膝行了行礼,“大殿下万万不可,我如今也是鉴濡的妻室,你我应当保持分寸。”
“他不爱你,你又何必……”
“殿下怎可知纪鉴濡不爱我?而我也不奢求,只需尽心尽力对他即可。”
明眸皓齿,真是一个标致的女子。
回府路上,纪鉴濡掏出一个手镯,拉起贺鸢的手,她的手暖暖的,镯子大小刚刚好。
贺鸢呆呆地望着纪鉴濡。
“鸢儿,你以为我不知吗?
那日父皇赐死我母妃,是大学士极力劝谏,才保住我。朝中势力迅速倒戈,偏向大哥。大哥疼惜我,从小一起长大,知道我不爱入这皇权之争中,替我求情赐我这座府邸,让我一生无忧。
偏偏大哥也喜欢你,他一直试探你,可你未曾变心。父皇将你许配给大哥,可你为何拿自己性命相逼呢?”
纪鉴濡今天才从纪鉴溶那里弄清楚一切。
“我要是不这样做,你就不会好好地出现在我眼前了,对不对?我知道自你母亲薨后,你一直郁郁寡欢,亏得有我。可是如若我真嫁了纪鉴溶,你定会……”
纪鉴濡柔柔地将她拉拢在他怀里。
“昨夜你说的我记下了,还有你跟大哥今日之言句句得守诺,贺鸢,今后你得一直陪在我身边。”
他吻了吻贺鸢额头,抱得更紧了。
“你竟然……装睡……!”
贺鸢惊呼道。
“哈哈哈,我的王妃今晚……”
其实她担心纪鉴濡的势力单薄,会被皇室和臣子排挤,虽然纪鉴濡不图谋皇权,可皇子必定会被人拉出来较量。即使以后怎样,她会一直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