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你熬不过去的时刻

                                                                                                                                            赵小鱼

收到小师妹的消息时,我正准备离开曾待过三年的城市,赶往北京。她希望我可以写一些东西,仔细想了想,我的阅历和经验实在浅薄的不足以提出一些特别震撼力的观点。所以不如真诚的与大家分享一些故事和感悟。

1.

想和大家聊一聊自己和朋友走过的那些难熬的时光。

我出生于祖国西南一个很小的城市,通过高考离开了原来的家乡。对在外无依无靠的人来说,工作和对未来的期望就是一张硕大的安全网,可以让人暂时逃离不愿屈就的生活和人生。可惜的是,今年6月刚毕业,就在我充满希望规划新生活时,第一次遇到职场规则,当时的我不能有任何辩解,不能向任何人申述,一个人吞下了所有委屈,对未来的憧憬也在我亲手写下辞职报告时被狠狠的摔碎。

还记得,那天我一个人拎着包,踩着高跟鞋,走在空荡荡的陌生城市。

我站在高高的天桥上,望着灰暗的天空、往来的车辆,无力的回想着每件事的来龙去脉。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想放弃,不想回家,因此无论旁人如何召唤,依然固执的投递着新的简历,并在北京上海之间奔波不停。

我也做了一些事,有时是在咖啡馆做案例分析,直到人家打烊下班;有时是为了第二早的面试,半夜11点赶硬座火车;有时是喝许多咖啡,熬夜通宵整理数据;有时是被突降的大暴雨淋得狼狈不堪。我没有向旁人倾诉太多,不是不伤心,更多时候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用“安静的歇斯底里”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一些事表面看似甚小,但堆砌在一起时,某个时刻也具备足够的爆发力。

后来,我终于崩溃了,一个人看着对面大楼里欢聚的家庭,痛哭不止。那一瞬间,所有事情涌上心头,比如家里的资金全部陷在项目中无法拿出、父母失望难过的声音和模样、旁人的误解与非议,比如我喜欢的、相信的,却在身后补刀的人。

刹那间,似乎家庭、感情、事业都全面溃败了,我感到一无所有,我讨厌自己容易相信人、讨厌自己傻白甜、讨厌自己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呆傻样。

不安的感觉就如细菌一样,一点一点的滋生并逐渐蔓延开来。

晚上睡觉时,我会在凌晨时分从梦中惊醒,捂着心脏,任凭惊慌、害怕的情绪肆虐萦绕。

曾经夜不能寐、如履薄冰、战战栗栗只是几个简单的词汇,现在却渗透在我生活中的每个角落最严重的一次,是我一个人在地铁站,泪水挂满全脸,望着远处驶来的地铁,

突然间理解了以自杀方式离开世界的人。

这段经历带给了我质的转变。

我彻底明白了什么叫无望、什么叫恐慌,真正理解了什么叫敬畏、什么叫谦卑。

我意识到世上并没有感同身受这件事,苦难只能自己去经历,不安只能自己去克服。

我感到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懂得家人、朋友存在的意义;比从前更能体谅这个世界上不同城市、不同岗位奔波辛劳的人。

2.

人们常说“好了伤疤忘了疼”,在这次经历前,也有过大大小小伤心的事,但都会被遗忘。

我想真正的疼,应是即便熬过了那个阶段,也不会忘记当时到底有多疼。

我的一个朋友白夕,从初中到高中一直是学校的优等生,然而在高三毕业时,因监考老师的疏忽,导致她晚了7分钟才收到试卷,那致命的7分钟让她的高考以失败告终,她不得不在其他人欢天喜地踏入新世界时选择复读。

明白的人都知道,复读不是一件难事,难的是与自己内心的斗争。因为她必须回到从前熟悉的地方,将从前的压力再次经历,同时还要接受曾经的同窗比她先一步走进新世界的事实。很长一段时间,她不甘心,到处投诉当时的老师,却没有办法撬动当局,然后她开始讨厌命运,质疑为何偏偏发生在她的身上,最后她又陷入自我怀疑,将所有过错揽在了身上。就这样,反反复复,她本就瘦削的身体也变得越发脆弱。

几年后,我问她:“人们总说不好的事会使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你会感谢高考时出现的意外让你内心变得更强吗”?

“绝对不会,也许现在看来不算事,但对当时的我来说,已是最大的打击,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当时有多疼,永远都不会再让自己经历那种痛了”。她坚定的回道

3

难熬的阶段有时也与一场不合适的感情有关。

 

大话西游里,菩提对至尊宝说道:有一天,当你发觉你爱上一个你讨厌的人,这段感情才是最要命的。

紫霞仙子:无论明不明白,我已经不是神仙了,我只明白一件事,爱一个人是那么的痛苦。

我的朋友小青,有着白皙的皮肤,齐腰的长发,是女神也是家里的乖乖女,曾经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当年,男生在一开始主动撩了小青,就上演若即若离的戏码,比如当着别的女生面为她披上自己的大衣;喝酒时霸道的抢过小青的杯子,帮她挡酒;在酒吧喝醉后打电话给小青,然后安静的靠在她的腿上入睡;年纪尚小,对爱情一无所知的小青就这样被他撩倒。

但他从未对小青说:“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小青以为是自己不够好,因此即使快参加高考,依旧会发了疯的为他跑圈跳绳;为了他每天关注动态和他身边的朋友,时常在课上走神发呆;为了他放下所有高傲的姿态,变得容忍而又卑微;也因为他,被他身边围绕的女生谩骂侮辱,甚至收到威胁短信。

她很害怕也很难过,却还想尽办法对他好,比如会跑遍全城,只为买一张他喜欢的CD;会在冬季寒冷的半夜翻出校园的围墙,给他送去可爱的圣诞礼物。

讽刺的是,对方从来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他一边给小青编织美梦,一边又和那些骂过她的女生们打得火热。

面对小青的控诉,他的回答是:“大家都是朋友,她们也是为我好”。

因为这场虐心的感情,小青的高考成绩与实际水平差得远,她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梦想,那个暑假,她恨他,更恨自己,感觉愧对父母,每天痛苦自责,无数次有过自杀的念头。而男生对小青的心情和煎熬一无所知。

可笑的是,升入大学两年后,男生重新联系上小青,告诉她自己有心脏病史的苦衷,甚至会在电话对面下跪哭泣;小青沉寂含恨的心也随着他一阵阵惨悔变得柔软,重新开始纠缠,继而再次被伤害。

小青曾这样对我说过:“情人与恋人,有时只是一字之差,你只要心中有鬼,他就一直甜美”;

“我总觉得我在等,等什么也说不清,等某件事发生,等某些话说出口,等某一天的到来,等的是一个未来还是一个结局,等的是一场救赎还是一场解脱,等的是好是坏我不知道”;

“最累的是,你花了几年时间去劝说自己放弃一些东西,到最后你相信一切都过去了,然后又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怀念曾放弃的东西”;

“没有谁想去重温经历过的伤痛,没有谁想”。

我还记得,那时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四年,聊起曾经的他时,她看着我的眼睛还会突然间噙满泪水。

4.

这里的三个故事,有我的,有朋友的,关于未来也关于爱情。

这个世界太大了,苦难伤悲各自不同,无论你在做什么,如果也感觉到自己快熬不过去,请相信,并非只有你一人在受苦。

也许成长即是改变,它就是要让人放肆笑过,彻底痛过,才能真正实现脱胎换骨。

与其反抗那些不美好的苦难,不如尝试承认人性的缺陷、勇敢拥抱自己的弱点,坦荡接受每一次痛摔。然后再把摔碎的自己一片一片的拼接、重塑,一次不够,就两次,我相信终有一天会拼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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