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是成德善

(一)

闺蜜风生推荐我看一部韩剧《请回答1988》,她说如此感性的我一定会对味。

不知是不是导演有着特意讨取中国观众的心思,电视剧从胡同里五个一起长大的孩子观看周润发和张国荣主演的《英雄本色2》开始拉开争吵镜头,接着是老套的人物介绍。

大致是看到妈妈们站在院子门口喊着各自的孩子回家吃饭,画面才有了朴实生活的共鸣,剧情渐渐体味每户不同家庭酸甜苦辣的珍馐。

一部好的电视剧,在观看的同时不经意间会戳中你的泪点,甚者在里面可以找到自己或某个人的影子,将我们跌落低谷的心灵得到释放宣泄,这是艺术的鬼魅之术。

成德善在家排行老二,从小就是只丑小鸭,由于成绩差,而姐姐是首尔大学的学生,爸妈总是袒护偏爱于姐姐和弟弟。德善家条件艰苦,偶尔有炸鸡吃时,鸡腿永远是属于姐姐和弟弟的,煎荷包蛋也没有她的份。最让她伤心的是每年过生日,总是和姐姐一起过,用同一个蛋糕,先给姐姐点上蜡烛许愿,吹灭后重新点燃再给她过生日,德善就在这被冷落的日子里一直隐忍着成长。

1988年奥林匹克运动会在首尔召开,德善被选上入场引导员,邻居与家人们对她入选的不屑,让她更加想要证明自己的刚毅。每天她起早贪黑的练习举牌动作,好不容易熬到彩排接受电视采访,突然被告知她举牌的国家由于拒绝参加奥运会,她也失去了举牌的机会,与奥运会无缘而终。

晚上回家过生日,家人又如同往年一样先给姐姐庆生,她再也忍不住委屈爆发情绪了。

“我也会吃鸡腿,为什么每次都只是给姐姐和弟弟吃?我也喜欢吃荷包蛋,为什么每次都不煎给我吃?我也想单独过生日,为什么每次都是和姐姐一起过?”

“为什么我是成德善?为什么?”

德善的哭闹让人看了些许心酸,她的独白着实让我潸然泪下。

姐姐因为她是姐姐,弟弟因为他是弟弟,所以都得谦让着,但我以为我如此崇高的牺牲精神,爸爸妈妈是知道的。原来,不是。有可能,家人们最不清楚。

有时候,最希望懂你的人却不懂你,是莫大的悲哀。可日子照旧过,悲哀只能写进日子里,随你深刻的过下去,老去,然后一同埋入土里。

(二)

隔壁成善宇一直是个懂事的大男孩,在班里当班长,学习成绩好又乖巧,家里只有守寡的妈妈和一个四岁的妹妹相依为命。有一天,善宇妈妈在他床底下发现一包香烟,联想最近善宇成绩退步、下巴处老是贴着创可贴,妈妈开始怀疑善宇和坏同学交朋友。

善宇妈妈忍不住质疑他,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是不是和坏同学交朋友了?是不是和别人打架才天天贴着创可贴?善宇不忍心让妈妈伤心一直呢喃着不说出实情。寡妇妈妈搬出死去的丈夫终于让善宇说出实话,香烟真的不是他的,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会在床底下,至于下巴处的伤口,是他不知道怎么刮胡子割破的。

妈妈听完后抱着儿子痛哭,这是一份对儿子的愧疚之心,缺乏父爱,缺少任何一种爱的孩子都是可怜的。

第二天,善宇的妈妈特意安排她弟弟带善宇去澡堂洗澡,可以教他怎样刮胡子。韩剧之所以好看的原因,就在于人性里这点微乎其微的爱,总会冷不防的刺中我们的软肋。

剧终还是一段充满人生感悟的旁白:

或许家人最不懂,但懂不懂有什么可重要的呢,最终,消除隔阂的,不是无所不知的脑袋,而是手拉手,坚决不放手的那颗心,归根到底是家人,别说是英雄,哪怕是英雄他爷爷,最后那一刻,也要回到家人身边。出了家门从外面世界所受的伤害,各自在生活中留下的伤疤,甚至,把家人留给我们的伤痕也会来抚摸的最后一个安慰,归根到底是家人。还有,不,即便如此,历史还是在重演。

(三)

我的身边也有这样一个成德善。

她是我初三那年转学到老罗学校后结识的好朋友,人称“老牛”,一位性格爽朗的姑娘。

她成绩比我好很多,有缘的我们高中又成为了同班同学,在她那个小村庄里能考上重点高中也是一件很体面的事情。

只是,命运交响曲并不总是旋律激进,我和她都高考落榜了,在我嚷着去高复的调调时,老罗毅然给我下了决定,选择了一所民办大学读书。

我约她一同前去求学,她的父母亲对她冷嘲热讽:自己考不上大学就要认命,那种民办大学读出来也是丢人的,更何况家里也没有钱供你读书,还要一个妹妹要养,还不如早点去打工赚钱养家。

她认命了,没有反抗,没有争取。

接着她成为小镇上有名的罪人,父母亲安排她去皮鞋店学手艺,被师傅诱骗初恋与爱情,师傅抛弃了师母,和她结了婚,生了个女儿,她成了别人眼里的狐狸精。

直到如今,在外打工的她还是害怕回家,害怕面对这个小镇上的人。

有一天,意外的接到她的电话,她问我还记得她吗?

我说:当然记得,我们是一辈子的同学,一辈子的好朋友。

她哭着说:我好想你,在很累很苦的时候我就会怀念过去读书时的时光,那时是多么快乐。我从别人那里记下了你的号码,就是没有勇气给你打电话,怕你看不起我。

我对她说:真是个傻瓜,怎么会看不起你,我有什么资格,还不是一样怂。

如今,在外打工的她回家,都会约我聚聚,我总是可惜她,如果当时的她没有隐忍,命运是不是会不一样?如果她那时和我一起去上学,现在是不是会过的幸福一些?如果她出生在我的家庭,人生是不是会幸运一些?

站在地上遥望天边闪烁幸运星的我们,多么希望能照耀到渺小的我们,那些开在角落里的花朵,更需要光和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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