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绰号“骡子”,军校三年,我们常常吵架,现在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之所以被叫“骡子”,是因为太倔,他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倔对他来说是一把双刃剑,认可的人说他正直、坦率、够哥们,反对的人说他一根筋、死脑子、不撞南墙不回头。
刚开始我很不适应他的倔,常常对着干。“骡子”是我们的班副,主抓内务卫生和日常管理,考入军校前在野战部队当兵,军事素质不用说了,内务标准就高出其他人一大截,特别是那些从高中直接考入军校的干部子弟,和他相比差距太大了。
学员队每周都要进行内务评比,我们班的内务总是上不去,主要是有三个干部子弟被子拖后腿,为了帮助这三个“落后分子”,“骡子”指示我帮助其中一人,我确实也用心帮了,但进步很慢,“骡子”很着急,成天批评我不用心,我和他大吵了一架。
为了班上能得个内务标兵,“骡子”几乎得罪了除班长以外的所有人,他总批评这个毛巾没洗干净,那个鞋子没摆好,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渐渐地,班里没人理他了,说什么也没人听,但为了那个内务标兵,他该说还说,没人听的时候就自己上手。有一次开班务会,班长表扬“骡子”,说他批评大家是为了班集荣誉,请同志们多理解,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但我们还是觉得没法理解。
我和“骡子"关系出现转机缘于一次偶发事件。军校第二年,学校考核五公里,一向成绩很好的我出了状况,那天身体不太舒服,跑到一半时呕吐不止退出了考核,学校要给我不及格,我心里很不舒服,“骡子”站了出来,他直接找到教务处,教务处不搭理,他又壮着胆子找主管训练的副院长,副院长很重视,指示教务处调查了解,我得到了一个重考的机会,顺利通过了考核。当我向“骡子”表示感谢时,他狠狠地给了我一拳:“好小子,一个班的兄弟该出手时就出手。”
后来,我就和骡子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当然,吵架还在继续,争吵的主要原因还是他不听劝,他的直言不讳,他的义无反顾,他的一意孤行,但是慢慢地我感觉到,大家都不再孤立“骡子”了,也许是日久见人心吧,“骡子”的倔,绝大多数都是为了班集,为别人,再后来,叫他“骡子”的人越来越少了。
我和“骡子”关系再度升级还有一件事,军校期间,我立了一次三等功,评功时我和另外一个同志成绩差不多,评谁都可以,但只能二选一,“骡子”作为评委会成员,他竭力地推荐我,和其他同志展开了激烈地辩论,最后我幸运地立了军旅的第一个三等功,事后问起“骡子”,他却轻描淡写地说:“我就认为只有你配得上这个功。”从意见相左到仗义执言,这件事把我们捆绑成了一生的好兄弟。
军校毕业后,我回到了内地,“骡子”留在了新疆,但我们兄弟友谊却越来越深,我们相互鼓励,相互支持,都干出了一番自认为不错的事业,后来“骡子”转业回到了家乡广州,我也脱了军装,我们的兄弟情谊还在延续。
差点忘了,“骡子”真名叫苏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