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十月末就下了一场小雪,等进入十一月,又是一场大雪。外出时,已经可以踩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了。
所幸,房间里还是暖暖的。上午做完一些简单的家务后,会有短暂的空闲时间。我会坐在小圆桌旁,捧一杯自己做的奶茶,望着窗外发呆。
客厅落地窗正对着一个小花园广场,夏天的时候,常有许多小孩子在奔跑打闹,耳边是一串串铃铛般的笑声。可到了冬季,一切声音似乎都被白雪盖住了,整个世界安静异常。窗外的画面好像定格了似的,许久都不曾有一丝变化。偶尔有一个路人出现,也是行色匆匆。
发呆的时候,我总会想起小时候的事。说是小时候,也记不清具体是什么时候了,大概是小学三四年级吧。那时的娱乐项目很少,没有电脑手机甚至电视的年代,我们是怎样打发那一个个漫长而寒冷的冬季的呢?
最喜欢的当然是玩冰滑梯,我们这称之为打爬犁。有人会在有坡度的地方用水浇出一条冰面,然后就可以做生意了。每个小孩五毛钱,交了钱就可以领到一张厚纸壳。排好队,轮到你时,把纸壳垫在屁股下方,坐好,抬腿,后面的人会用力一推,完活。之后你就可以领略风驰电掣的刺激了。
滑到下方时,纸壳早就和屁股分家了,捡回纸壳继续回到上方排队。这种活动,我们可以乐此不疲的玩上一整天,直到太阳落山,夕阳染红天边的云和地上的雪。
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这个活动,为此,还磨破了几条裤子,挨了不少母亲大人的唠叨。
除了打爬犁,我还喜欢去同学家一起做作业。小学时,我就属于重度拖延症患者,当然那时还没这个词,表现就是,作业总要拖到假期快结束时才开始着急。在这之前,我总是打着做作业的幌子去同学家玩。其实也没什么可玩的,无非就是两三个小女生叽叽喳喳的说些八卦或者小心事。说些什么早就记不得了,却一直记得同学家的脆枣。那时虽然不至于是物资匮乏,但小孩子的零嘴定是不如现在丰富的。第一次在同学家吃到脆枣时,惊为天人。甜甜的,脆脆的,吃上一口就再也停不下来。
从此以后,我三天两头就跑去那个同学家做作业,她妈妈特别善良,总是拿出很多脆枣招待我。
我奶奶特别疼我,听我跟她讲完这个小秘密后,冒着雪去给我买了很多脆枣回来,那时她已经快到八十岁了。
当然,快要八十岁的她不但腿脚好,牙口也不错。我们祖孙俩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雪景,边吃脆枣边聊天。
那时正值我探索求知期,整天净看些宇宙的奥秘,世界自然之谜一类的闲书,看完以后迫想要找人分享。于是,我给一个出生在民国初期的老太太完成了粗糙的科普。
冬天还意味着过年。
那时的年还是很有味道的。一进腊月,我妈妈就开始忙碌了。扫房,买年货,做新衣。有时她会嫌我碍事,把我送到伯父家找姐姐们玩。等一周后我再回家时,家里已经焕然一新。新床单,新窗帘,旧沙发上是新做的垫子。还有一盘盘水果摆放的整整齐齐,此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小零嘴,我真是乐的嘴都合不上了。
前面说了,那时的娱乐项目少,电视节目没没什么好看的。我总是早早钻进被窝里,熄了灯,望着窗外。天被白雪映的没那么黑了,星星们一闪一闪的,一切都很安静。
我是一个记性很差的人,几年前发生的事都记不清了,小时候的事更是早已扔进太平洋去了。有时候和老友聊天,说到从前的事从前的人,我总是一脸茫然。可总有那样一个时刻,或一个场景,告诉我,我并没有忘记,他们只是被我藏起来了。
就像此刻,望着窗外的我,放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等着去同学家吃脆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