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成〈中庸〉学习笔记309》

今天是己亥年乙亥月乙丑日，十月廿八，2019年11月24日星期日。

第二十章【＂哀公问政。子曰：‘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人道敏政，地道敏树。夫政者，蒲芦也。故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亲亲之杀，尊贤之等，礼所生也。故君子不可以不修身；思修身，不可以不事亲；思事亲，不可以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

＂天下之达道五，所以行之者三：曰君臣也，父子也，夫妇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五者天下之达道也。知、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也，所以行之者一也。

＂或生而知之，或学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强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

＂子曰：‘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知斯三者，则知所以修身；知所以修身，则知所以治人；知所以治人，则知所以治天下国家矣。’

＂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曰修身也，尊贤也，亲亲也，敬大臣也，体群臣也，子庶民也，来百工也，柔远人也，怀诸侯也。修身则道立，尊贤则不惑，亲亲则诸父昆弟不怨，敬大臣则不眩，体群臣则士之报礼重，子庶民则百姓劝，来百工则财用足，柔远人则四方归之，怀诸侯则天下畏之。

＂齐明盛服，非礼不动，所以修身也；去谗远色，贱货而贵德，所以劝贤也；尊其位，重其禄，同其好恶，所以劝亲亲也；官盛任使，所以劝大臣也；忠信重䘵，所以劝士也；时使薄敛，所以劝百姓也；日省月试，既稟称事，所以劝百工也；送往迎来，嘉善而矜不能，所以柔远人也；继绝世，举废国，治乱持危，朝聘以时，厚往而薄来，所以怀诸侯也。

＂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所以行之者一也。

＂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言前定则不跲，事前定则不困，行前定则不疚，道前定则不疚，道前定则不穷。在下位不获乎上，民不可得而治矣；获乎️上有道：不信乎朋友，不获乎上矣；信乎朋友有道：不顺乎亲，不信乎朋友矣；顺乎亲有道：反诸身不诚，不顺乎亲矣；诚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诚乎身矣。

＂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有弗学，学之弗能弗措也；有弗问，问之弗知弗措也；有弗思，思之弗得弗措也；有弗辨，辨之弗明弗措也；有弗行，行之弗笃弗措也；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迹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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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节讲到义的概念，义也是独立的概念，直接反映的是＂天理当然之则＂。

船山讲解说：＂仁义之相得以立人道，犹阴阳之并行以立天道＂，＂仁义相得、阴阳并行＂是说仁和义、阴和阳，虽然成对出现，但首先是独立性，是相互对立的存在，并非混沌不分。

有人会说：＂阴阳鱼图案不是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是不分你我，换言之，不是说阳之中有阴，仁之中有义，如果照此说法的话，也就可以说义之中有仁了。显然这是不成立的。你看那太极图，阴和阳的边界多清晰啊！

朱熹说＂仁便有义，阳便有阴＂，这是正解，船山说：＂天地间既有阳，则阴自生；人道中既有仁，则义自显＂，这就深刻了。既，是一旦的意思：一有了阳，阴就共时而生，比孪生还要孪生；一有了仁，义就共时显现。

这一节涉及的都是概念，这就首先对抽象思维能力提出了要求，其次对辨证思维能力提出要求。上述共时而生的矛盾就属于辨证思维模式。这就相当于从康德进入到黑格尔了。康德的知性思维大厦划出了一层又一层领域清晰的边界，黑格尔的辨证思维往这些抽象的普遍的一般的形式逻辑的分裂体系中注入差异和矛盾的力量推动发展和提升。

有人说，黑格尔哲学是西哲中出了名的晦涩难懂，能跟船山的哲学扯上关系吗？第一，船山比黑格尔早了一百年而已。第二，思想要讲谱系，也要讲联系，这是后人不可回避之处。第三，你说对了，扯不上关系或者乱扯关系才是真的扯。东方文明和西方文明的交流，乃是必然。今天的中国白话语言体系已经渗入太多西方思维方式，想要纤西不染，难。

新儒家开山祖师熊十力说：由易到难地学：先西哲，中佛学，最后中哲。所以，西哲进入中哲很难，中哲进入西哲容易一些。

船山讲解说，仁与义如首之应尾，呼之应吸。这是进一步用首和尾，呼和吸的比喻强化说明。

船山接着讲解说，仁义的功能作用是＂有其必不容不为之等杀者，则礼所以贯仁义而生起此仁义之大用也＂，意思是说，仁义要发挥作用，就不能没有差异，有了差异统一到哪儿呢？礼。礼是＂生起此仁义的大用＂的统一体。

仁、义、礼。齐活。

明天继续。

【学习参考书目】

《四书章句集注》朱熹著

《张居正讲解〈中庸〉》张居正著

《读四书大全说》王夫之著

《张汝伦老师诸书》张汝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