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很奇怪。
他们一面鼓吹女子要温柔贤德,一面又享受着媚骚如骨的女人带给他们的乐趣。下至贩夫走夫,上至帝王将相,好像莫不如此。
我叫赵宜主,因为是女儿,父母甚至都不想养我,他们把我扔在野地里自身自灭,然而我偏偏命硬,三天都没有死,于是他们再把我捡回来。再捡回来又怎么样呢,我还是小小年纪去汉宫做了家人子,干着侍奉人的活儿。
到了汉宫,我就听说了很多故事。大汉皇帝中最有名的那一位叫汉武帝,他的第二任皇后卫子夫,曾是歌女出身。那首《卫皇后歌》,我还没入宫的时候就会唱,“生男勿喜,生女勿悲,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
我到甘泉宫洒扫的时候,曾听别的宫女说,这里好久好久以前,挂着汉武帝的宠妃李夫人的画像。“李夫人有什么特别呢?”我歪着头想,她很美貌,也很有心计,她还很会跳舞。
我暗暗地把她们俩奉做我的偶像。
所以当阳阿公主来临选家人子,到她府中充当歌舞伎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去了。
我知道,大汉朝的有权势的公主们都爱豢养歌舞伎。倒不是他们自己想取乐儿,他们主要是想等着皇帝驾幸的时候,给想吃“野味儿”的皇帝娶乐。
因此,在公主府里我很努力,比其他的歌舞伎更加出挑。这一方面,是因为我的美貌,另一方面,是我内心最深处的渴望,我渴望通过这里,以一个美艳姿态,让皇帝陛下迎我入宫。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见到皇帝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足够美。因为有着旁人羡煞不已的“楚腰”,让我旋转起来十分轻盈,仿若“飞燕”。我跳了一曲踽步舞,一手拿着花枝,身形作风般轻移,这是我日思夜想自己独创的舞,谁都学不来。
“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皇帝刘骛在宴会中开心地饮酒,酒精让他兴奋,我也让他兴奋。
“奴姓赵,唤做飞燕。”
他迫不及待向阳阿公主点头示意,我便随着刘骛前去更衣。
到了尚衣的轩车之中,刘骛迫不及待地把我推倒,他完全不用我服侍,早已自己款下了腰带粗鲁地扔在一旁,又腾出手来松开解开我的腰带,掀起我繁复层叠的裙摆。
他们管这个叫做“幸”。但在我看来,一介帝王如此模样,跟野地里苟合的平民,春日里叫春的猫儿并没有什么分别。
我拒绝了。
刘骛很疑惑,大约他从未遇到敢拒绝他的女子。我假装害怕地哭泣,让刘骛欣赏我的梨花带雨,“奴只怕陛下今日幸了奴,来日变会忘了奴,只求陛下把奴接入宫中,好让奴长长久久地伺候陛下。”
他果然答应了,他还许诺我第二天要拍一驾华丽的马车前来,隆重的迎我入宫。当晚,我收拾行囊,在烛火之下暗暗思忖,我有了和卫皇后相同的机遇,接下来,我要像汉武帝的李夫人那般长长久久地受宠。
被色迷住的男人,好像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