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店回校园,穿过车辆拥堵的大路口,这是城市的景象。进来校园,两边的路灯昏黄,埃看不清,像掉进黑暗,周围近处不断有散步的学生经过,远处都只是一片又一片模糊行走的影子。身后有愉悦而清晰的几个女声,慢慢接近,熟悉的声音,是隔壁玉班上的女生,和埃一个专业。玉和她们打招呼,埃看到她们的脸上挂着明朗的笑容,属于这个年龄的少女的活力。
“你们去干嘛了?”玉问道。
林,一个身材高挑而轻盈,长相一般,穿着短裙,整体还是在人群中比较显眼的女生。她停了下来,站得笔直,回答道:“我们去附近逛街回来了。”说完就被另一个女生拉着胳膊,笑着离开。
她们的生活可真轻松,埃有点羡慕得暗暗想着,明天就开学了。也许,她们早已提前做好了新学期的一切准备,书也买好了,或者,她们一定有认识的学姐,不必担心没有书。
快到宿舍楼,埃有点恍惚,哦,原来我已经在老校区了,这就是我需要慢慢认识的地方。寝管阿姨,穿着制服,一个坐在正对着窗口的桌子边,另一个坐在旁边的床上,她们看着不断进来的学生,目光惬意而敏锐。埃看了一眼,便离开,寝管阿姨也是陌生的,埃想到此刻,几十公里以外的荒凉的老校区,住过的楼,现在还没有迎接新生,那两位阿姨,也许她们不认识埃,但埃可以认得她们的脸,她们还在守着楼吗?
正对宿舍楼门口,走廊的墙上,一面大大的镜子,学生经过打水或什么,都要停下来端详一眼。埃一群人,也不例外,像被赫尔墨斯迷人的牧笛般吸引着般停下来。埃看着自己,墨绿色的到膝盖的裙子,白色的t恤上印着一只米老鼠,和其余人在一起,身体有点略胖,两个肩膀不一样高,胖却显得莫名的柔弱。看向自己,又飘忽不定。
“走吧,别照了吧。”埃拉着白,对大家说。
走廊有灯,比新校区还亮,两边密密,一间间关闭的寝室,一个个世界,传来或低或高的谈话声。不得不说,老校区的寝室更有味道,每个宿舍门的上方都有奇丽别致的名字,不知道是谁起得,各个不同,边走,大家边浏览着,有意思的小东西。有的门上还装饰着一把花,埃想,这些痕迹,不知可以追溯到何年,就这样,一届届,来了又走,唯有这些花,这栋陈旧的楼,发黄的墙壁存在着,而埃住过的新校区呢,也将是如此,封存着属于埃的时光,沉默坚守,无言。
泓过了一会儿回来了,她刚去和老乡学姐见面,拿着手机悄悄进门。埃见泓,心里说不出的开心,她给埃一种难得的熟悉感,奇怪,这学期见到白,白的热烈而坚定的目光下,埃退缩了,之后又厌恶自己。和白,仿佛不太认识般微微尴尬,白剪了一头很短的头发,原本长发显得女生,一下子多了几分干练而不好惹的气场。埃很诧异白究竟是出于何种心理,面对大家的询问,白只是淡淡地说“我觉得短发挺好的。”于是,毛和青,看了白一会儿,也同意:“是啊,其实现在也挺适合你的气质的。”
她俩盯着白的时间里,埃只是靠在自己的桌边,默默看着,不敢走向白的面前,准确来说,觉得和三人一起面对面谈论彼此很难堪。但埃有一肚子话想说,可能青和毛的话是对的,也不只是表面的应付白。可是,埃隐隐还是感到惋惜,埃知道白坚强果断的行事风格背后其实还是有一种细腻和少女心的一面,但这也很可能是埃的想法,女生都有爱美的天性,或许白目前突然转换了风格而已。又或许,她一直都是喜欢时尚,利落,率性,埃这人总以自己的想法看待别人。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长发好看。”你看,埃就这么不善说话和察言观色。
白照了照镜子,“是吗?”然后看着埃,埃就腼腆的笑了,“也可以,但长发更好看。”白的目光是真诚而亲密的,可埃只是腼腆笑着,不怎么直视白,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感到不畅快,她多想和白聊会儿天。
白拿着水壶去了水房,埃默坐着,心里闷堵,正好泓就进门。泓照旧一边玩着手机,偶尔笑着,窝在她的凳子上。她不怎么和宿舍的其他人熟络,除了大家都无所事事在闲谈,但这是正常的,每个宿舍说话多的往往只是其中的两三个,就像埃的宿舍。大家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刻,往往是一天中最轻松的晚上,总之闲暇时,或者发生某个忍不住吐槽的事,或一些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那么每个人都会沉浸其中,越说越兴致高涨,开玩笑开着开着,触到笑点,整个走廊都能听到。那是不久之前的事啊,埃想到那些夜谈,周五的晚上,某个假日回不了远方家,是她们,温暖着彼此,埃不怎么幽默,但那也只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埃想起自己给她们讲述自己高中的趣事,临睡前,躺在床上,大家都笑了,白笑得最厉害,翻了身床因此响了一声,而后其他人,往往是毛,又想起什么扯起来。
“太搞笑了。”白每次睡前笑够了,说着,然后突然就自己笑了,慢慢她进入了梦里。
此时,埃听着青和毛还有欣在聊着,而自己想参与,却没有力气。
“你们买完书了吗?”泓转过脸,和埃说。
“去了,但书不全,你呢?”
“我有个老乡,一会儿来咱寝室给我书。”埃和泓有一搭没一搭聊起来。
和泓聊天很自在,她既不会显得冷漠,又轻松,甚至感觉她的心情很好,没什么烦恼。不管埃多么局促或说话前后没逻辑,她都笑着,甚至语气很热情,看埃的表情是单纯而有活力的,不知不觉埃就笑了。这就是埃喜欢泓的原因,没有不安,泓说话不机敏,有时可能并没有什么可听之处。但埃也是,泓说埃其实很有思想,埃有点不好意思地否认了,埃的确心思很细腻,但表现出来却是朴实而生活化。和泓在一起,两人不论说什么琐碎而无聊平淡的话,彼此不会感到乏味,偶尔埃很脆弱,颓然,就像有次和泓在食堂吃饭,谈到未来,埃很惆怅,但泓的聆听和淡然,还有鼓励,埃觉得虽然孤独,但还好不至于无人可说。
睡前,埃和泓一起去刷牙洗脸,这次从家里来学校的埃自己才知道的内心变化,那种前所未有的孤独,稍稍有了安身之处。
可是,埃知道,早晚,也许连泓,更别说白了,迟早我可能要离开他们所有人。这将不是我的本意,而是我的命运,埃心里痛了一下,装作没事,和泓一路走回宿舍,埃想,我只能假装快乐,否则,我可能一句话都不想说,而那多么可怕,又是多么冷漠啊。
假装我们还是从前般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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