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宸圭
父亲走了,午夜从梦中惊醒,泪水再次湿了面颊。父亲走的如此匆忙,没有留下半句话…带着多少遗憾离去…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一个残酷至极的现实……
往事一幕幕,交织着心中最痛的记忆,我一点一滴的找寻着那段岁月中蹉跎的,逝去的梦、情与思念。
记忆中父亲很孝顺,孝敬父母,还有自己的姥姥(找寻到失散多年的姥姥,并接回家,颐养天年。)奶奶去世的早,父亲姊妹十一个,父亲位居兄长,照顾已成家的,家庭困难的妹妹们,还有未成年的弟弟妹妹供养上学。在父亲关心孝敬下,爷爷安享晚年,度过八十八个春秋。
记得小时候,夏季的一天,家乡发了一场洪水,虽说没有七九年那场洪水大,但给我人生带来无比的痛。哪天我从老院子里取东西,在返回的路上,山脑里(方言,当地指雪山寺)发洪水了,洪水凶猛倾泻而下,此刻我不能后退,只能前行,洪水猛兽搬扑向了我。瞬时我就被洪水卷入旋流中转圈圈…感觉自己是从云端跌入汪洋中,身体飘忽,在这巨大的惊恐和惊慌中,我绝望了…母亲和几个叔叔把我从洪水中救上来。
父亲赶来时,我的脚肿胀的走不了路,父亲将我背起,趟着挤腰深的水,赤脚跨进刺骨的洪水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并且脚下全是石子,竟然也有玻璃瓦片等……艰难的一手住着棍子,另一只手搂着背上的我。去堂嫂子家给我接骨(就是把错开的骨头给按摩、接好)。趟过五六十米宽的洪水沙河路。到了羊肠小道,父亲放下我,弯腰从脚底下取出一块玻璃碎片,顿时鲜血直流……用手抓了把路边的土,撒在流血处,血慢慢地止住了,父亲又背着我继续走向距离还有一百多米远的堂嫂子家。
父亲喜欢种树,记得老院子的后院里就种着几颗果树。那是我八岁之前住过的院子。也盛满着童年趣事。老院子留给了小叔叔,现在也几经周折转手于他人。
前些日子父亲去世,乡俗祭祀中,有一项是游明镜楼,路过老院子,我特意在老院子大门前烧了纸钱。哪里是父亲出生直到结婚生子所住过的地方。
树大分支,人大分家。七九年父亲在老院子的东面,隔着沙河越三里多路远的滩地里盖了新房子,从此我们有了自己的家。父亲在房屋的前后院里种植了很多树,家乡以前是干旱山区。榆钱树耐旱,父亲种植的大部分是榆钱树。将修剪下的榆钱树枝条,可以喂牲口、羊、猪。因为父亲喜欢饲养这些牲畜。
父亲最喜欢的是养羊。每天一下班回来,夏天给羊铲草。到了深秋带着我去老院子的果树下,还有能寻到的树叶都掃落叶回来。储蓄下冬天喂羊。到了冬天给羊添加饲料。父亲的不辞幸苦,让我们每年秋天农历十月一都有一只大羯羊吃。
父亲退居二线时,正好赶上家乡移民搬迁。家乡是干旱山区,迁至东川黄河流域灌溉地区。父亲给北摊乡迁了几口人,在哪里建了几间简易房,那时条件很艰苦,那个地方的风大,睡一夜,第二天起床,身边就能抓一把细沙子。我还当时埋怨父亲,来这里遭罪。父亲只是笑笑,啥也不解释。现在想起,我当时的幼稚,如果没有父亲当年的决定,一家人吃饭都是问题。
迁移到哪里,刚开始是临时劳动去了住的。后来弟弟大了,成家了,就建房子,父亲母亲都住在了那里。父亲对生活积极向上,不怕困难,吃苦耐劳。硬是把一片荒凉的土地,建设成温馨舒适的农家小院,房屋前有个大果园,种植各种果树,有杏子、桃子、苹果、核桃、香水梨等。
父亲退休后一直给哥弟种地,哥在老家住,但在弟这里父亲给留下两亩水田,种地、水费、化肥都是父亲出力,出钱。他们只管收成。
哥的两个孩子考上大学,是父亲每个月打的生活费。帮衬着哥,让孩子们完成学业。
父亲一生很是操劳。照顾了姊妹、养育了儿女、操心了孙子……父亲像一枚蜡烛,燃烧自己,照亮他人……
有时我回家看父母亲,父亲多时坐在大门口的小凳子上抽烟,因为坐那里能看见公路上来来回回的车辆。人老了就寂寞了。有时坐在堂屋前,门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抽烟。
父亲在我上初中时,得了一场急性胆囊炎,母亲后来说,父亲整整疼了一夜,当时农村医生就给了个止疼药。第二天哥送父亲去县医院治疗。才得知详细情况,很危险的。后来有时也就偶尔有个小感冒啥的,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啥病。
前些年父亲说腿有些疼,弟弟送往医院检查,缺钙,输了些钙,再也没有疼过,身体很健康。所以我们也就没有什么特别注意的。到是老担心母亲,母亲比父亲大两岁,又是常年劳动过的,身体单薄的很。今年十一二月份,母亲住院,我和弟全程陪同做检查,母亲康复出院。没有想到一向健康的父亲,突然就离开了我们。父亲临终是在医院,手术进行中,医生还问了我,你父亲以前有啥病没,我说没有,医生还略有迟疑,又说都这么大年纪了啥病都没有?我很坚定的说,啥病都没有。
父亲是四零年生人,都七十八岁了,还骑自行车,当然上坡路是推着自行车走,下坡路骑的慢。
健康的父亲,突然走了,我深爱的父亲,我没有想到您就这样突然离开我们,我孝心未尽,我的父亲。就在今年给母亲过生日时,我还说过等您八十大寿了,好好给您过……
父亲您走了,丢下了您的儿女,也抛开了人间的所有烦恼;您走了,却给我们留下了万般的思念与追忆!
最后愿天堂里的父亲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