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快乐地向前跑着,却不知道前面会有让她多恐惧的一幕等着她。
如意跑着跑着,在经过一个胡同口的时候,听到了女人细微的痛苦的喘息声,如意好奇地轻轻迈步走了过去,然而,当她看清那人时,脚步却再也平静不了了。
如意快速地几乎是扑了过去,“师父!师父!“她着急地呼唤着,眼睛在看清师父面庞的那一刻刹那间就湿了,她轻轻地抬起师父的脸庞,只见师父双眉紧蹙,眼睛痛苦地闭着,下唇却被晶莹的牙齿咬出了丝丝艳丽的血,看的如意心疼不已。
她也不明白为何会对这个实际上才见过一次面的人如此心疼,她直觉的以为是原来的如意还有意识残余,却不知道仅仅上次那短暂的相见,这人的嗔怪、宠溺便已入了她的心。
欧阳颜仿佛是听到了如意的呼唤,终于悠悠转醒,慢慢开起眼帘,又长又卷的眼睫毛调皮地抖动,英气的秀眉却依然紧锁着。“师父,师父“如意见状更紧张地喊了几声,似是要集中欧阳颜的意志。
“雪儿,是你吗?”说着,她伸出手颤颤抖抖地抚上如意的脸庞,“雪儿真不乖,怎又一个人穿男装出来玩,姐姐会担心的。”她看着如意,嘴角咧开,却又神情恍惚,似是透过如意看到了另一个人。
是的,欧阳颜现在看到的是16岁时女扮男装偷偷跑出家的妹妹欧阳雪,她看到了妹妹巧笑倩兮,娇俏撒娇的神情,她看到了妹妹对她的崇拜与依赖,她就那样迷惘地看着,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快乐的时光,整张脸上洋溢着幸福、温暖的光彩。
可是,突然,她却仰天大呼一声:“雪儿!“那声音悲痛欲绝,似能撕裂了天地,熄灭了星辰,然后,便一下子歪倒在了如意的怀中。
“师父,师父”如意急切地喊着,眼泪止不住地下落,不一会儿就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不远处的暗影看着这哭成泪人的如意,冰封已久的心竟有些微的颤动,他黯然地回去,不想再面对这令人心痛的一幕。
如意悲痛之中,突然想起看的小说中的给伤者传真气以渡命的桥段,当下也不管行不行,立即抓起师父的手,将全身的真气都灌之于手中,向师父的身体中渡去,不一会儿,如意光洁的额头上便有青筋冒出,冷汗一点点滴落,滴在人的心里。
“小姐~”绿儿见如意这样,慌张之下,也不再记得喊如意为“公子”,语气甚是焦急。刚刚掠过去仗许的人儿忍不住又掠了回来。
他长发披散,白衣飘飘,翩跹而来,脚步轻轻,如踏着云彩下凡的神灵,让刚刚那充满着绝望的黑暗的天地有了一丝光亮,“可以让在下看看吗?”他温和而有礼地问着,宽大的白色衣袖一翻,如意的手掌便从中撤了出来,他迅速地接过,手指轻搭手腕,双眉不禁蹙起,“怎会如此?她除了受了这很厉害的一剑,还中了很久的慢性毒药。”
“你快救她!求你!“如意拽着他的衣袖,泪眼朦胧,可怜兮兮地说着。
“你别急“,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精致的白玉瓶子,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来,拈起,指尖晶莹,食指轻轻一拨,便见欧阳颜檀口微张,药丸落到了她口中,再微微一挑她的下巴,便见喉咙间滑动了一下,将药丸咽了下去。
”她体内气息紊乱,似是毒发之时被人偷袭,她强行运用真气冲出重围所致,不过,我已经给她喂了我师门的独门秘药,应能让她维持一段时间,但是,由于中毒时间过长,且似乎是江湖著名的’幻血’“。
说到这里,男子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此药失传已久,它不仅是一种毒药,少量服用会产生幻象,使人沉迷其中,倒没什么大碍,但长期服用,它就会使人产生依赖性,只想在那快乐的幻境中生存,失了醒过来的斗志。”男子缓缓转过头来,肤色白皙,眉目开明,一派丰神俊朗,“从脉象看,令师中‘幻血’之毒已长达数年之久,且中毒之深非在下能够挽救。“他说着,慢慢地低下了头,似是对于不能解救此人深感愧疚。
其实他不必愧疚,若非遇到他,欧阳颜大概都不能活到此刻,他已是医术相当高明,只恨这”幻血“太过霸道,且中毒时间太久,恐怕这世上也只有他师父“淳一真人“可以救她了。
“‘幻血’?“这名字听着就邪门儿,”你无法救,那其他人呢?有没有人能救她?求你,求你告诉我,谁能救她?“如意哽咽着激动地拉着男子的衣袖,男子无奈叹息,缓缓看向如意,眼眸中闪着哀伤、疼惜的光芒,“若是有解,恐也只能是家师‘淳一真人’了,只是。。。只是家师一向漂移不定,难寻踪迹,而令师最多可维持半月。”
“半月?半月!半月!!半月。。。”如意由惊讶到呢喃,诉说着心中那难以明了的苦痛,来这个世界不满一月,与这个妖艳又英气的师父相处不过那么短短的一个晚上,却已经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疼爱,或许她只是对原来的万如意,但是,那样的疼宠,让现在的如意在这个陌生的冰冷的世界感到了久违的温暖,那是亲人对自己没有理由的真心的疼爱,就那么一个短短的晚上,她就已经是如意心中的亲人,如意心中除了绿儿以外唯一的亲人,为什么就给了她这么短暂的温暖以后,就要离开,为什么?难道自己就如此无福,注定要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独自前行,直到将她逼疯、逼到那无人可以忍受的极点,再将她打入那万丈深渊,让她沉沦。
如意的脸上充满着痛苦与绝望,眼神黯淡的似乎看不到全世界,她紧紧地抱着欧阳颜,不想她就这么离自己远去。突然,她眼神亮了亮,应是想到了什么,她狠狠地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为什么这么疼?为什么自己不是在做噩梦?她多希望她感觉不到疼痛,眼前的一切不过是自己躺在景玉宫的大床上做的一场噩梦。然而,不是,很疼,心似乎被绞着一般彻骨的痛,又仿佛有人扼住了自己的咽喉,呼吸越来越困难。
一向冷静的如意在此时竟做出了这样近乎幼稚的举动,可以想象,此时的她是有多痛?有多难以接受她所要面对的?
“姑娘,半月之期虽短,但也不是全无希望,姑娘大可不必如此自弃。”男子看着她面如死灰,随时都可能会倒下去的模样,心里也是揪着似的疼痛,忍不住出言安慰,但说的也是事实,师父虽然行踪漂移不定,但若是有机缘还是可能会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