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换个时间,我们挺合适的!
这是我见到猪头后听到的第一句话,猪头是我大学同学,外号叫猪头其实长得挺好看的,阳光开朗,不知道为什么叫着叫着就有了这么一个外号。11月寒冬的一个早晨,我还在被窝里贪婪的享受这温暖的时候,电话刺耳的来电铃声响起,当我接通电话的时候猪头沙哑的声音传来:“兄弟,我想到你那里坐坐”,猪头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平日里说话都是明快的,这样的语气我还从未听到过,我答应着随即起身洗漱。
约莫半个小时后,猪头到了我家门口,我一眼望去这哪里是我印象中那个阳光的男孩,脸上写满了倦容胡子拉渣的,进门后,我问道:“你怎么了?”猪头默默不语,我也不多加追问,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坐着,一如这寒冬的清晨,安静。许久之后,猪头开口说道:“你相信爱情吗?”我满脸诧异,这大清早的问这么高深的话题,有病吧。我没有立即回答,等着猪头的下句话,紧接着猪头又说道:“我们分手了,昨晚的事情”。
猪头的爱情只有一次,高中开始,结束于大学毕业之后,很多人都会说大学毕业恋人分手是很正常的事情,其实这不是猪头分后的主要原因。猪头的女朋友叫叶子,一个开朗时特别快乐,难过时特别伤心的情绪化女孩子,他们是在一次讲座上认识的,猪头一眼就看上了叶子,用他的话说就像是冬天里的阳光那么让人感到温暖舒服。作为朋友的我们当然想方设法的帮助猪头要到了叶子的电话号码,在酒精的作用下猪头终于鼓起勇气打了电话,一阵口齿不清的自我介绍之后对方沉默许久,然后明朗的笑声传来说道:“我知道啦,我记住你了”,猪头在挂掉电话之后又拉着我们喝了许多的酒,结果显而易见我们醉的不省人事,猪头还抱着手机一直傻乐。
见到叶子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猪头约了我们一起吃饭,就在学校后面的一个小饭馆里,他拉着叶子过来对着我们一阵炫耀,叶子站在他身后微笑不语。我对叶子的第一印象特别的好,安静中带着甜甜的微笑,确实很可爱的一个姑娘。当晚我们不断的八卦询问叶子猪头是怎么追上的你,叶子只笑不语,猪头更是显得讳莫如深,就这样他们的一次偶遇造就了让我们羡慕的大学爱情。
几乎每个清晨猪头都会跑去17幢宿舍送早餐,无论寒冬酷暑,要知道以前的猪头可是冬天的早晨基本都会翘课的人;猪头清楚的记得叶子的生理期,每到那个时间猪头总是早早的买好红糖生姜熬好送过去,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叶子注意这注意那;猪头学习成绩很好,虽然经常翘课但是成绩绩点总是很高,叶子高数不好猪头每个周末都会早早的拉着叶子去图书馆一点一点的给叶子讲解。就是这样一个在我们眼中有点小懒惰、不会照顾人、做事不细心的人在遇到叶子之后变得我们完全不认识。一千多天的时间,猪头的爱情一直使我们青春的风向标,一直到毕业时候。
大学毕业是伤感离别的时候,在大家都纷纷聚会告别的时候,猪头似乎超脱于这伤感的气氛,就在6月离校的最后日期我和猪头最后聚了一次,我问猪头:“毕业后,你和叶子打算怎么办?”猪头用筷子夹着一片五花肉放在烤盘上回答道:“我打算毕业后和叶子结婚了”,听到这个消息我下巴都快惊掉了,后来听猪头说他毕业找工作的时候本来拿到了好几个有实力的国企的offer,但是都离叶子太远了,最后选择了一个和叶子同个城市的私企,为了这事他还和父母吵了一架,不过他说不后悔,工作可以慢慢换但是女朋友可就这么一个。其实我挺羡慕猪头的,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为了自己描绘的未来拼尽全力,至少在今后想起不会后悔如果当时我怎么样就好了。我端起一杯酒敬着猪头也是敬着叶子:“此别路长,再闻愿得蓝田玉种”,后来再得到猪头的消息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后了。
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个庞大社会的零部件,就像机器一样运作着,在毕业之后我也像许许多多上班族一样奔波于公司和家之间,生活过的没什么激情,总是为了生活而生活。有一天我接到了猪头的电话,大学毕业之后我们基本很少联系,猪头和我寒暄了近况,我们天南海北的侃了一阵,渐渐的我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说了这么久猪头都没有提到过叶子,以前的他可是三句离不开我媳妇怎么怎么样。我小心翼翼的问着:”叶子呢?“,猪头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最近我们之间有点小矛盾,我也没在那个城市了,到处流浪散心“说着说着声音特别沙哑,有点要哭的感觉,我赶紧安慰道:”你们这五六年都过来了这点小问题没什么大不了,互相倾诉一下就解决了,别难过。“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你最近忙不忙,不忙我抽空到你的城市来找你“。”我有什么可忙的,反正就是上班下班睡觉的“,我回道。”好吧,我抽空来找你,先不说了,我去和当地人试试这传说中的乌苏啤酒怎么个厉害了“说完猪头匆匆挂断了电话。
就在我快要淡忘这件事情的时候,某个夜晚猪头出现在我的门口。满脸风霜,一身疲惫,这是我见到猪头的第一印象,那一天晚上我们喝着猪头带来的乌苏啤酒,听猪头说起毕业之后他和叶子的许多故事,听着听着故事比酒还要醉人。
毕业之后猪头和叶子一同乘火车去了上班的城市,他们一起租房子,一起布置,一起上下班,在这个钢筋水泥围起的牢笼里过着自己幸福的小日子。猪头能力突出,在私企工作也很拼命,一年之后晋升为一个部门的负责人,叶子也在公司混的风生水起,就在现实朝着猪头描绘的方向前进的时候,叶子和猪头之间出现了许多的矛盾和问题。后来的叶子一心只在工作上,渐渐的忽略甚至不在乎猪头的感受,叶子在做项目中遇到困难回家之后总会莫名其妙的向猪头发火,猪头好心安慰开导换来的总是更大的怒火;猪头在下班之后熬好汤送给加班的叶子,叶子总是觉得很烦,好像猪头不应该来到公司打扰她;猪头周末和叶子吃饭叶子也总是心不在焉对猪头的话总是敷衍了事,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胜枚举。猪头一度以为叶子是遇到其他喜欢的人才会这样,只是在向叶子闺蜜朋友了解之后才发现不仅是对猪头对周围朋友都是这样,因为项目进展不顺利压力太大,猪头想和叶子好好谈一谈,叶子每次都是以太累心里烦不想说等等借口推脱,猪头觉得现在的叶子已经不是他认识的叶子了。
后来事情越演越烈,猪头背着书包离开了叶子的城市只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叶子,我出去流浪一段时间,我会再回来的”。就这样猪头独自一个人踏上了流浪的路,他在丽江卖过唱、在拉萨卖过碟、在新疆喝乌苏啤酒、在大理喝风花雪月,他说大昭寺广场上磕长头的人让他感动到流泪、丽江酒吧里那个唱民谣爱笑的姑娘让他想起叶子以前的模样、还有那色达红墙黄瓦的寺庙让他找到心安放的地方。猪头描述着他一路的见闻,酒越喝越多,故事越听越醉,我听到的不只是猪头路上遇见的人和事,听到的是猪头对以前叶子的思念和现在叶子的失望。
猪头离开了我的城市回到了工作的地方,再一次接到猪头的电话就是故事开头,猪头分手了,在清晨哭的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猪头回去之后情况依旧没有改善,叶子依旧让猪头有许多的失望。在一次认真的谈心之后,猪头发现叶子似乎不是以前的叶子了,她说对猪头不知道是不是喜欢,总之离不开但又害怕走到最后婚姻的程度,她心里很烦,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考虑和猪头的事情。猪头听了之后淡淡一笑,只说了:“我知道了,你好好调整自己,别累着了,早点休息吧”。当天夜里,猪头在叶子睡着之后,留下房门的钥匙默默离开来到了我的城市。
我问猪头:“你们这就算完了?”猪头点点头又摇摇头,说:“算是吧,叶子已经不是以前的叶子,我想我也应该找到真正的自己”。“今后呢?还回去上班吗?”“我已经发了消息给公司领导,我辞职了,今后,再说吧”。后来,我去了一趟叶子的城市,把猪头让我转交的一封信带给了叶子,我见到叶子的时候其实略显尴尬,把信送到叶子手上我打个招呼就准备回去,叶子留下了我说一起坐坐,我也不好拒绝就在她公司附近找了个咖啡馆坐下,叶子确实没有我以前在大学见到的那么开朗恬静了,满脸疲倦。在这尴尬的氛围中叶子先开口了:“猪头过的还好吗?”我摇摇头没有说话,叶子又说道:“我知道猪头对我很失望,为了我他放弃了很多毅然决然的来到这个城市,只是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我也不明白自己究竟要什么”。我看着叶子叹了口气说道:“没有人比猪头更爱你了,他是不留余力的对你好,为了你他甚至都丢掉了自己,你们的爱情就是我们全部的青春岁月,或许我们确实都已经过了青春的年华,你们的故事终究还是讲完了,叶子,真希望你能找到那个大学时安静爱笑,明朗温暖的你,那时候的你我们都很喜欢,照顾好自己,我就先回去了”。
我不知道猪头在那封信里写的什么,是挽留的话还是回忆的故事亦或是对这段时间叶子的不满,我想以猪头对叶子的爱肯定更多的是他们大学时候美好的青春回忆,在这之后许久我没有了猪头的联系方式,每次打电话都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我很担心猪头,同时在微信朋友圈里我发现叶子晒出了一张照片,照片里阳光明媚,一只萌萌的小猪头上有几片绿叶为他遮住阳光,小猪两眼稍弯,笑的那样明朗。一年之后的某个夏天,气温急速攀升,我收到了一张明信片,明信片上的天空如蓝宝石一样澄蓝,皑皑的白雪覆盖着高耸的山峰,猪头全副武装穿着登山服,护目镜挂在头上,露出的眼睛里流露着不一样的神采,明信片的背后写着:“我在喜马拉雅山的一号大本营,从前我以为从来只有好聚哪里来的好散,现在我只是觉得喜欢就去追不合适不必强求。我还会到处流浪一段时间,我过的很好,到时候回来我们继续喝着乌苏给你讲路上有趣的故事”。看到这句话再看看雪山下猪头的笑脸,我不由得也满脸笑意,那个没心没肺的猪头好像又回来了,我悄悄的把这张照片拍了照发到了朋友圈对猪头设置了不可看的权限,其实我想让叶子看到猪头,这个她熟悉的爱笑爱闹的猪头一直不曾离开过,不知道她是否能够看见,我无从得知。
故事的最后没有最后,我也在期待着猪头回来和我喝酒讲故事,我也在期待叶子最后能够和猪头再走到一起,我也期待下一次的照片里面有他们两个的身影,倘若有一天猪头和叶子走进婚姻的殿堂,我一定会拍张照片同猪头的这张明信片一同作为礼物送给叶子,一路不易,再问前程已是经年之后,猪头、叶子各自珍重,有你们就有我们的青春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