岜沙的夜慢慢降临,我们跟随热情的滚大哥,下到从江他朋友开的餐厅一起吃火锅。
每次吃好吃的,他总会带着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后来我从朋友口中得知,他是怕嫂子一个人在家,想起儿子会难过的哭。
这里重男轻女的思想非常严重,如果家里没有儿子,会被别人看不起,在村子里也不会有太高的声望。
所以,他们想再生一个儿子,我听着都觉得悬,如果下一胎又是女儿,难倒要一直生下去吗?
我竭力想说服嫂子和滚大哥,其实生男生女都一样,但道理谁都懂,生活现状却不允许。
我不知道人这一辈子到底要图什么,因为有时候,我做的每一个决定,貌似也是身不由己的。
聚会一直进行到夜里11点半多,嫂子和女儿吃完饭,就离开主桌,在角落里耐心等待着。
城里的女人,多数是不会这么安静的等在那里几个钟头的。
可她们没任何怨言,只是静静的坐着,时而哄哄哭闹的孩子。
如果此时,他们的18岁的大儿子还再,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情景呢?
但是,如果不存在,你永远无法设计人生的其他版本。
第二天坐着三轮摩托上山的路上,我看到了很多树。
我觉得这里的每棵树,都像是寄托了一个人的生命,在与它共同生长。
“我想做一棵树”我想起电影里的一句台词。
而在岜沙,人死后,是会被放进自己的树里, 再同一棵新树,重新生长一回的。
我不合时宜的问了一句:“我想看看你儿子的那棵树。”
朋友瞪了我一眼,滚大哥背对着我说:“它不在这里,我把他埋在了更远的地方。”
到了山脚的河边,滚大哥指指半山腰处一座破旧的木屋说:“我要到那上面看看庄稼。”
我们不顾他的反对,还是决定随他上山。
路很艰难,走的很小心,当我路过一座木屋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它的女主人。
消瘦黝黑的皮肤,长辫子盘在头顶,黑色绣花的肚兜似的衣领,宽松的系在前胸。
她手掐腰望着我们向上继续攀登的方向,一朵大大微笑挂在嘴角,命运的皱纹深深的显露出来。
娜姐眼圈红了,当她看到滚大哥的父母住的这座半山腰上的木屋时,她激动的说了很多话。
“我知道有很多人生活艰苦,但我实在想象不出竟然有这么艰苦的生存条件。”她喋喋不休的重复着。
我知道山上的这一幕,已深深的触动了她。
“我还每天在抱怨生活,我有权去抱怨吗?”她拼命自责。
两位老人只是那么和善的看着我们,两双手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握着娜姐因激动而不停颤抖的手。
滚大哥忙着把收好的猪食绑在扁担上,我踩着摇摇欲坠的木架搭成的梁子走进屋内。
这里是不通电的,一盏熏得乌黑的落满尘埃的煤油灯挂在不高的房梁中间。
透过木头搭建的房屋底下的缝隙,你可以看见从江猪正艰难的仰起头,也透过缝隙瞅着你。
简陋的正方型的窗棱,连玻璃窗也没装,阳光照进来,是不是在冬天里,也能给他们带来些许温暖?
几平米的小木屋,还单独隔出一间不带窗的卧室。
地上铺着破旧的棉被当床,也脏的发黑。
星星点点的阳光透进来,根本不能避雨呀?
“啾”的一声,一只大鸟从窗外飞过。
我连忙跑到窗前,望着它飞走的方向。
越来越远,越来越渺小,不知道它能不能从此飞出大山?飞到那我再熟悉不过的灯红酒绿的天地。
滚大哥从田里回来了,三条扁担都捆上了重重的蔬菜和木柴。
我们跟随在他们身后,带着各自的心情,沉甸甸的,小心翼翼的往山下走。
一路上远山的空旷,也不能让我放轻松。
我一会儿想起还未完成的六合乡小学的采风,一会儿又担心起芦笙舞的保护,还有滚奴元那双爱哭的大眼睛......
他换她的人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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