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雨的日子是幸运的,当平凡成为一种奢望,我们得有多么的忧伤。雨有多急,思有多深,穿过雨幕,夹杂的滴滴哒哒,似有怡情在里面,不知道,此时登高会有多清新,此时长走徐行会有多悠闲。我想到了儿时的原野,我渴望卷着裤脚、光着脚丫的碎片时光......
不会是一种补偿吧?去年的这段日子里备受煎熬,那一线天是一种绝望,向往自由是对自己最深重地惩罚。掰着手指算日子是最无聊、最安慰、最迫不得已地“常规课”。同室的“狱友”苦笑“我把墙上的瓷砖都数了不知多少遍了”。东西两面墙上的瓷砖一行就是将近30块,正好接近一个月的数字,天天查数是一种盼头吧。里面的日子是如此漫长,我们都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来打发时间,也不乏有崩溃者,当期待到达底限濒临绝望,所有的一切都不必要顾忌了......
最初的几天,还顾虑这,考虑那,当觉得一切都成事实,都业已无能为力,那种认命的“坦然”就成了“心甘情愿”,除了熬日子,我们还能做什么?一种思虑千遍万遍,一种想法理所当然,在这里没有什么真正的特权,每一个人都是绝对的平等,那种看似的“优越感”其实不值一提,看守所里的那点“优待”实在是一种“耻辱”,谁又愿意去那里面享受优越?
当深夜来临,当相对“安静”地享受个人空间,哪怕是站岗也行,我们宁愿守着寂寞,静静地听自己的心跳,每一个黑夜都是黎明的前奏,都是新的一天的开始,我们此时把日子看的比生命都重要。当我们不再需要去应付白天的那些“呵斥”时,我们仿佛才能彻底拥有自己的尊严,才能打发属于自己的那些独享空间。当我们可以让自己的思绪穿越高墙深院任意驰骋的时候,其他的“狱友”会想些什么呢?他们也是疲惫了吧?那些恹恹欲睡的倦容,那些近乎麻木的神情,他们那无言的悔意,他们对自己过往的诅咒,够了吧?
他们也多次为某次自己不理智的冲动而痛悔!在更多近乎呆滞的沉默里,他们也独自默默地流着泪思念远在家乡日夜牵挂着自己而又无可奈何的父母妻儿;也会怀恋曾经拥有的自由和朋友相聚的温馨;也会盘算着怎样度过余下的岁月,几个月,几年甚至十几年,以后走出去怎样面对未来的日子?当然或许还会想得很多很多,也许这些都懒得再去想了。现实让我们坚持下去的动力和勇气在哪里?
或许在那遥远的地方吧。当人们停止了一天的劳作,在那温暖的灯光下,享受着天伦之乐的时候,有多少人和我们一起承受着时间的煎熬,苦苦地期盼着,盼我们能早点出去、早点回家。相信节日来临的时候,彼此相思的愁絮会在空间凝结成片片白云,盛开在狱所那一线天的地方,当我们遥望,当我们放风,让我们的心灵得到一分安慰,从而荡涤心中的尘垢,祈祷早日获得新生。
一道高墙,厚重的铁门,对于一个自由的人来说,进出或许很容易,很简单,可对于我们来讲,出这道门却犹如登天!我坚信我们这些人,在那里忍耐一切的唯一动力就是有一天能够从这道大门昂着首走出去!可这对于我们来说又是多么的遥远和漫长啊!斗室之内就是江湖,各人有各人的算盘,各人有各人的煎熬。就是在这小小的斗室里,我们如日入年!每天重复着单调的动作!对我们来说看一眼窗外的花草、瞅一眼随风漂过的浮云都是奢侈!但我们每一个冰冷麻木的面孔告诉彼此,无论多么艰难,人终究是要活下去的,为了自己,为了别人!更为了远方永远的牵挂!为了那久久孕育在心中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