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安稳的度过一生。太难了,似乎。今天和小朋友讲感恩,孝敬父母,但是她们似乎都似懂非懂。
早起去接伤员,在99年的她们眼里看不见亲疏,仿佛透着时光从远古而来,趁着他们商量行程,忙里偷闲跑楼下随便找了家店吃早点,确实随便,因为米线上面都放着一个鸡腿,但它真不吸引我,于是盯着贴在墙上的餐单看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想吃的,可想想,前几天饿到疼得死去活来的经历,便投降了,想了一会儿点了稀粥,在老板紧迫的目光及询问下,我也觉得一碗粥不够,那就再来一个米线吧!可神奇的是,没有在餐单上看到价格,于是静坐等上饭,粥抬上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没有食欲,没有勺子,于是请服务员帮忙找个勺子。粥喝到嘴里,世界在翻滚,还没有到不能下咽的地步,只是用剩饭熬出的粥,除了米更烂,汤还是汤,饭还是饭。
米线来了,看着那只泡在水里的鸡腿,瞬间觉得人生都昏暗了。喝完粥,吃了第一嘴米线,米线未到嘴里,先闻到了酸臭的味道。再看看残缺的盘子,心想还是吃点吧,至少死不了也疼不起,正低头瞬间,一个大叔拿了个苹果6过来躲在衣角问我要不要,我摇摇头,他说,你再看看。我看了他一眼,他走了,接着来了个阿姨,手里面拿着五颜六色的充电宝,问我要不要,我摇摇头,她说你买一个吧!方便,是啊,人家在为了你的方便着想,于是我再看看她,她还是不走,我低头想把包里的充电宝翻出来给她看看,再抬起头,她已经走了,可能她先于我拿出充电宝之前看到了我银色的充电宝。接着再低头准备再吃两口,又来了一个大爷,四肢健全,衣服干净,穿着老一辈人喜爱的青布衣服,站在我桌子边,手伸出来递到我面前,一句话也不说,另外一只手里搓着些零钱,手干干净净。这瞬间我突然崇拜起来那些变废为宝的拾荒者,虽然苦累或许也招人白眼,但是至少他们靠的是自己的双手双脚在劳动,在努力的活下去,而不是以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摆在你面前,不给他钱似乎是你的不是。给他钱似乎也只是弥补这个世界对他“巨大的亏欠”。记起上次在服务区,走下大巴的时候,看到一个面黄枯瘦的老人,脸上沟壑纵横,也是穿着干净的青色衣衫,个子瘦小,巴掌大的脸上写着胆怯。下来到地上,我又返回大巴把一个顺手拿到的空瓶子放到他黑黝黝的双手提着的那个破破的纸箱里了,于是往厕所走去,转过身来看客人的时候,看到开了一整天车的师傅没有离开拿起手机玩他从不关闭的游戏,也没有下车活动连坐了几小时的筋骨。而是走过长长的车厢,把客人随意丢弃的空瓶捡了放到老人的纸箱里,幸而那天客人素质不怎么样,所以车上真的有很多被当做垃圾嫌弃的空瓶。从厕所回来到车上的时候,车上只有零星几个装着半瓶水的瓶子。那个老人我记得脸和身材,小小的脸和瘦瘦的人。而今早站在我桌边的那个大爷,看上去比服务区那个老人要健康太多,而且还讨厌,因为他就那样子站着,不说话也不走开,更不收回手,看看他看看面前的米线。我毫不犹豫提起包站起来,这才发现柜子里面的墙上,贴着价目表,鸡腿米线,如前面描述般,25元,我之前还在想,再怎么坑不可能超过20块,春城的物价,小碗羊肉米线是七块。于是我去付钱,胖胖油油的女老板告诉我,你的鸡腿米线+稀饭=27元,我看了她一下,她面不改色的看着我,我掏钱给她,也是,人家“明码标价”,凭什么要紧张害怕,虽然不太明显,但是确实写着。走出来到大路上,我想起那位大爷,我想我应该思考我为什么要那么抠门,一块钱也不愿意给他,可我想,我连我爹我没有钱给他养老,即使是一块钱,我又凭什么给你。于是,我圆满了。12年一个人从家里面到学校的时候,途经昆明站,当时身上没有现金了,得去取钱,卡上有爸妈凑的三千块还是四千块的一个学期的生活费,去找银行的时候,路过一个穿校服背背包的女孩子,面前铺着大字报,求好心人给五元钱坐车回家,山里来的孩子同情心泛滥,想着人家多可怜啊,家都回不了。于是掏出身上仅有的五块钱给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初中高中六年要么跟着姐姐走路三四个小时回家,要么带着幺妹走路三四个小时回家,一路还边走边唱歌,还说那些呼啸而过的车窗里的人都在向我们行“注目礼”。多傻多天真啊,初中到高中整整六年,就是那样子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的,终于走出来了吧!却把同情心也带来了。等我终于找到银行取了钱回来,发现那个收了我五块钱的女孩还在那里。还要五块钱坐车回家。
至今,依然想不通,我们的世界怎么了,我们的道德和底线何在。我们同情各种各样无家可归的难民,可难道我们不值得同情吗?难道丧失了道德和底线的人们不算精神难民吗?
不急,这才是早上,这一天,还没完。由于他们讨论时间过长耽误了赶公交,于是不得不打车去景点,当时客人说,她们打车我跟着他们坐过去就OK,可我想,人家那么小,你再怎么样,也算是有工作的人,怎么能让人家付车费,于是滴滴打车,白色的车走在站前路上,我们追着车走,因为特警交警公安遍地,所以车不能停,我们不能上车,转过弯,跨过栏杆,是啊,我也是没有公德的人,却对别人的行为如鲠在喉,传说中的宽于待己,严于待人。车一路向前,我们三上车都在嚼口香糖,想起包里面还有一个,掏出来给师傅,师傅说,谢谢!我笑笑。说恰好还剩一颗。到点,我让师傅停车,结果师傅说停这你们找得到他们吗?于是他继续开,直到开出去好远,终于看不到希望,他把车停着,等我们联系其他人,看,多好的师傅啊,带你绕路,给你时间等,无怨无悔。可他确实是走远了,车开回原来我叫他停的位置。我下车,笑笑说,谢谢师傅。那时候天空下着毛毛雨,而我不离身的伞忘记在伤员小女孩住的酒店房间,小女孩有打电话提醒我,但是赶时间已经来不及去取了。虽然现在看来,赶的那点时间并没有用。
这一天早上算是过去了,中午在公交车上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屁股早已麻木,回到酒店拿东西,顺便慰问小女孩,她正外面充电器,似乎一切都好,拿东西回,电梯的镜子里露出我暴晒一天的脸,红彤彤的憔悴着。回到家门口,发现并不想回家做饭,门口点了个羊肉米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踏入店的那分钟,店里面在吃米线的四个人都惊讶的抬头看了我,虽然我没看他们。回到家,洗洗脚,躺瑜伽垫上放松了一下,拿出书,边看边给他发微信。还是一样,看《流浪金三角》,动不动就想哭,为那些离我们不远的汉人。是的,在金三角,他们叫汉人,他们是国民党残军。是炎黄子孙,是金三角的难民汉人。微信的提示音准时响起,他一天难得的休息时间,他问可不可以他先去洗澡,我说不,不行。当他说好,现在我都属于你的时候,顺便告诉我他浑身汗,我说那你去洗吧!他说不洗了,我又不答应了。就这样,情侣的聊天似乎都是无聊的格式却又觉得必不可少。洗洗脸,敷敷酸奶,突然觉得情绪暴躁到一个临界点。和室友以及邻居的对话都充满了火药味。虽然他们包容理解,但避免怒火殃及无辜。我说我要出门查银行卡余额。提起包就走。到楼下看到那个经常给她买菜的大姐,想着明天不想动,就顺手买了点菜,然后回来的时候看到路边摆摊的人在卖绿葡萄,虽然家里面还有,还是忍不住再买点,因为喜欢吃吖!馋。于是我把酸奶和菜放下,一手拿着手机和他视频,一手捡葡萄,女摊主在叫男摊主給我拉一下袋子,我笑笑说,不用。于是捡好了。女摊主说再捡点凑十块钱的,我想也是。于是我就说那应该一斤半嘛!六块钱一公斤,贼便宜是不是。于是女摊主说对,是的,你看都到一点五了,我付钱走人,走过了,他视频里面传来声音,说一斤半不是九块钱么,为什么你十块钱才买了一斤半,我恍然大悟12块就可以买两斤了。说多了都是泪。他说,你可以选择回去让她补你一块钱,我说算了。可现在我想起,早上宁愿走人也不给那个大爷哪怕五毛的那个我。到底哪种情况下的我更可恶呢。或者是,他们之间谁更可恶呢?
是大爷?是饭馆?是滴滴师傅?还是摊主?
那么我们的社会又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滋生这样子的蛆虫,说好的社会主义文明社会呢?说好的道德底线呢?是环境造就了人还是人造就了环境,就像时势造英雄和英雄造时势一样。你的立场你有理,我的立场我委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在哪里都一样。文字语言的争论也一样。就像那个摔坏30万还洋洋自得的人一样。或许在她的认知里,她真没错,她甚至不明白大家为什么不同情她用舆论支持她,她只是小小的一介平民。而店家有很多三十万的手镯。有人说,若你觉得现世安然,那一定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那么我上述的这些人,他们的世界是否会有来自道德的安然,而我确信背不起这个包袱。
幺妹考完试,一直说要来我这玩,或者做兼职。我不同意,闲散快半年的我,已经负债累累,我并不觉得我有能力再照顾好她,所以她一次一次的请求被我无情的拒绝,可今天突然想通了,邻居最近经常在这,和幺妹一样大的人,并没有比幺妹成熟很多,虽然大学毕业,可她身上依然有她那个年纪如同幺妹一样大的自得其乐。我想,幺妹再上来,也就是我吃饭她跟着吃,我睡觉她和我一起躺床上,再不济,带她一起挤公交,坐地铁,多刷一次卡和多买几块钱一张票的区别,这和现在没什么区别,我为什么会觉得我负担不起呢?是因为亲情太沉重,还是因为照顾她我有比照顾邻居更高的标准。答案是no。一切都没有改变,我唯一害怕的就是我现在的经济以及生活状态会给她留下不好的榜样,所以我才能接受非亲非故的邻居而不能接受她。刚刚给她打电话,她乖巧的高兴的答应好!那分钟,我真感动也很开心。我想,其实谁也不用替谁负重前行,因为每个人的人生都有轨迹,而自己的人生容不得出轨,你走在她的轨道,她便无路可走,而你的轨道将变得空白。他又没时间了,三分钟视频之后,等明天清晨。
我再说不出祝福的话,因为感觉它苍白无力。没办法给别人带来勇气和信心,那么,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