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记:
记得第一次看到这句话,是在我回单位的路上,新世相一篇文章的标题。那时,我带着倔强与不甘,孤傲的不愿与这个世界妥协。三个月后,我未曾预料到结局如此,却平和接受了所有。
【初端】热勇一腔 若向往 我敢往
·就算不可以也要把它变成可以 ·我记住了,一定
/在2018年6月,我怀着满腔炽热,眼神里闪烁着星辰大海,那里有我对未来的所有期待。/
说绝地逢生有些夸张,可对于当时的我,这是改变现状的唯一出路。不想再过着每天疲于奔命的生活,不想再和哥哥分别两地,不想再从事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是啊,我没有什么退而求其次的路去选,所以,必须去努力。我一直相信,当你的内心不再给自己留任何后路的时候,才算得上拼尽全力。
我可真喜欢当时那个你啊!有着定下目标的勇气和一如既往的毅力,认为人生一定要去做些酷酷的事情。那时的英语阅读有了很大的进步,那时腹部出现了马甲线,我发现我曾经以为自己做不到的,都在一件件变成现实。
每天抱着考研资料走在路上,仿佛背后有道光,走得踏实而自信。
愿你现在所生活的每一天,都足够给未来的你以力量,就像你看你那闪着光的旧时光一样,加油啊大姑娘!——我曾在书上写下这句话。
时间步履不停,就像我走过的时日一样,印迹在那里。我相信:我所得皆会得到,我所愿皆如所愿。
【转向】生活真他妈艰难 但这绝不属于我!
得知专业课成绩的时候,我正在化妆。那时刚结束了新闻培训,每天刷手机向往着美好生活,安然等待着考研成绩下来的好消息。
“专业课排名15,录取14个,安心等公共课成绩吧!”
挂过电话后,我平静地想了想万一没考上怎么办,甚至把没化完的妆补完了。心想着:没事儿,就一个考研嘛,我还有其他路可走。到现在回想,那时只是还没回过神来,坐在动车上,眼泪才开始哗哗地流,怎么可能啊?怎么会这样?当晚喝的烂醉,撕心地吼着为什么生活要这么对我,为什么都这么难了还要这样,我不要异地了,我不要再在那呆了,我要怎么办啊?
我穿好了所有盔甲,斗志昂扬走向前方的战场,刀入鞘般的骄傲仍意犹未尽,却被未知击败只剩怯懦不堪。
那一个月我总在问自己:是不是我还是不够努力啊,是不是我再拼一点,就不会差一名了。
我曾走得洋洋洒洒,认为有了目标就应该拼尽全力,认为我足以把所有不可能变成可能。却抗拒接受生活中所有不如我愿的变动,在结局未定时,早已被自己的稚气躁动折磨得疲累不堪。
记得那天,车子快走到天水的时候,我闹着给哥哥打电话说我要回家,我不去单位了。望着离家愈来愈远的方向,不知等待我的将是什么。——那是我回单位最难过的一次
记得2月19日晚上9点,我收到短信得知我过线的时候,哭得不能自已。——那是我经历过这么多次考试,查成绩最感慨的一次
这张图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成了我的手机屏保。我不想再留任何余力,只想拼死求一个得偿所愿。
【低谷】我只想把它走完,结果如何我不在意
凡事皆有度。当你心理鼓足了劲去做一件事时,这其中包括着蛮劲和冲动,结果可能会适得其反。
明白这个道理,是在三月底。那时我把每天的体能训练安排的满满当当,时常体力透支却也不在意。三公里才练了半月,成绩未达到合格水平实属正常,我却已因为此焦虑难安,失眠无常,加上用力过猛,膝盖也出了问题。
如果因为三公里最终没有上学,也太他妈可笑了吧!现在想来,又能怎样呢?生活本就意外层出,许多时候你觉得尽力至极了,却依旧逃不过悲伤的结局,只得捡起曾经蔑视的烂摊子,除了面对,别无选择。但在当时,我根本无法接受。
当心理和身体相继出问题后,我早上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哭着对她说:“我不想跑了,能不跑了吗?”让人痛苦的,终究是自己造就的。其实过程没那么难,一切也并非像我所想的绝对如此,如果当初慢慢来,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正如我们要真正长大,必须狠狠摔上一跤,才终会收起曾经的莽撞稚气,磨平那些棱棱角角。
真正把我的锐气和斗志磨平的,是四月。在得知医院证明无效的时候,我用完了所有年假,请了教练,又能做何选择呢?从未有过的训练量,未曾喘息的心理状态,日益加重的膝盖病痛……
我从起初的士气昂扬,走到如今的全靠死撑,可至少,我撑住了。在膝盖最终发肿连走路都很痛的时候,我不再跑了,在那一刻我竟有种解脱的感觉,结果如何对我不再那么重要,回想起过去的二十天——曾经在结束训练后,自己站在十字路口,望着来来往往的车水马龙流着眼泪说好累,却还是在第二天穿好行装走向训练场,带着护膝一次次咬牙冲过终点线。
那些煎熬的时日,我终究认清,一个月内把三公里跑合格,对我来说是超出能力范围的事。可为什么还要跑?为了那微乎其微的希望,或者说,为了不留遗憾。
所谓心甘情愿接受失败,必须走过那段漫漫长夜、黑暗无光的日子,你曾经立下跪着都要走完的志气,被一点点消磨殆尽。你感觉自己被压的无法喘息,却硬是趴着前行,留下斑斑血迹。那时你不再关心结局如何,更多的是在反问这一切是否值得。我再没了初试过后的傲气要强,我的极限就到这了啊,我接受。
可只有向前走,只有经历过这一遭,你才能真正知道,你的极限在哪。这就是过程的意义,绝无关成败。
【终章】我失败了,但是我得走完
体能申请缓考,日期定在5月7日。虽说当时觉得三公里及格几乎无望,但总觉得有了医院证明多少会照顾,直到我接到教务处的那通电话,我的最后希望,被判了死刑。
我曾用力得想守住它,即使是在它只剩残只片影,我仍不愿放手,现在你就这么熄灭了,彻彻底底的,如此决绝。
我该怎么办啊?我还要去跑吗?这一切还有意义吗?
我受够了这些煎熬的时日,结果在此时只是结果,我无暇顾及它所带来的长远的改变,只想让这一切早点结束。给个了断吧,干脆就现在!
可是,真的就要这么结束吗?句号不漂亮,终究是句号。不走到终点,何以谈败?我想在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走完的意义。它是纵使知道结果,却依旧不言放弃的执念,它是纵使明白前路艰难,却依旧拼走前行的勇气。
多年后,当你回想起当时的选择,你会为自己骄傲吧。嗯,要走完。
接下来的日子,我照例每天去健身房训练,晚上约着三两好友出去聊天,也开始回看自己走过的路,想着我未曾规划的未来。
2019.5.7。至今回想起那天跑三公里,17分钟,我却感觉只过了5分钟。没了原来的煎熬疲累,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距离终点还剩200米的时候,我听到了爸爸声嘶力竭的喊声:“还剩20秒!往前冲啊!”二十多年,我从未听过爸爸那样的嘶吼声,也再不会忘记,那里有爸爸的所有企盼。
最终,还是差了40秒。嗯,40秒,最终隔绝了我一年的梦想,一年的执着,一年的所有努力。但是,终究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那晚,我们一家三口吃饭,是时隔四个多月,我们一家又在一起吃饭。还记得上一次,是我初试结束的时候,我跑出考场,叫了一声爸!爸爸拿出手机,记录下了我意气风发的模样。那个时候可真好啊!
爸爸拿着酒杯,几次红了眼眶,我看着眼前这个操心了大半辈子的男人,发稍鬓白,疲惫难隐,透着些许无奈落寞。
“爸这次没本事,没办法让你去上学!爸今年52岁了,有点累了,以后还是会尽力帮你铺平未来的路,只是会越来越少,越来越没啥效果吧!”
我不忍再听下去,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他可是我的主心骨啊,曾经是我觉得无所不能的人。我犯了错他会替我扛,难过了会陪着我走,迷茫了会给我指明方向。我总觉得爸爸规划了我的未来,会尽力帮我扫平那些障碍,让我走的顺利顺心。可就是这样一个要强的人,怎么突然告诉我走不动了呢?
我还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子,爸妈也是。就像备考这些时日八十岁的奶奶还在给我做饭,一个三公里就惊动了全家人来陪我。我不懂事啊,爸爸替我做的选择应该没错的,走就行了。我把这一切都当作理所当然,认为我眼中的全能爸爸会把最好的都给我,却终究明白,没谁能替你做决定,亦没谁能替你承担后果,爸爸所想与我想要的是不一样的,纵使我还不知道我该怎样过这一生,却必须一步一脚印,其中的苦累煎熬,我必须各中体会,避不开,逃不掉。
爸爸,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因为爱,他使尽了浑身解数,想把最好的都给我,也终成就了我眼中的无所不能。但爸爸也会老啊,正如我在一天天长大。
【落幕】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现在,是2019年5月26日。距离考研过去20天。我在单位,工作匆忙,美食常伴,电影书香,阳光如旧。
我学会了平和生活,亦开始接受在这里的一切。没了曾经为做成一件事而投入所有努力的炽热,没了之前抗拒当下对未来投入所有期待的执拗。
我依旧喜欢当年不甘现状,有如此执行力和毅力的你,只是不再成为那样了。
我不再认为之前那样是很酷的事情,也不觉得我如今的状态就是堕落颓废。生活这场试卷,每个人的作答都不同,哪有什么标准答案,只是,要以你喜欢的方式过一生,懂取舍,肯承担,亦能接受。这世间终不能事事如所愿,降低期待或是奋力前行,无关对错,皆是成长。
通知预录取名单出来的时候,我还是点开看了所有名单,那里有我在复试认识的小伙伴,我祝福他们。去买了雪糕,甜甜的渐渐融化了泪水,还是会难受啊,但是终将过去的。
考研失利于我而言更像是一场失恋,在那一年的时间,我把整颗心交给了它,为了它心甘情愿去付出所有,见证了每一个深夜星辰,朝暮曙光。人的一生,没几次这种时候吧,很庆幸,在二十几岁的时候,我如此青春过。
“会再来吗?”“应该不会了。”
“为什么呢?”“因为拼过了,没遗憾。”
生不逢时?或许有。但我不会说想当初,要是……因为在那时,我真的把我能预想的所有可能,都在变成意料之中。
也正因为此,我的转身,没了半点犹豫。
我应该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也再不会为了逃避去做一件事。
回想起这三年的历程,成也好败也罢,我一直在向前走,没停下。这所有的经历,都是与自己和解的过程,我更清晰自己适合什么,也更坚定我想要什么。
感谢这一路帮助我的所有人,你们参与了我的人生,写下了有关爱的故事,印刻在我最好的年华。
活在当下,前路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