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冬天(6)

宋鸿拿起我的日记刚准备看,车子动了下。我叹口气说,终于走了。窗外还在下着雪,车子艰难的从我座位下面车轮的车辙里摇晃的走了出来,我心跳的厉害,生怕车子滑进河里。宋鸿捧着日记本左摇右晃,骂道,我操!什么时候不走,正在我看的时候才走!车子里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我示意宋鸿不要说了。他低下头继续看着。

在我住的地下室外面不远处有个网吧,里面只有16台电脑,老板和虫哥很熟悉,老板还兼营台球室,虫哥每天都有时间,在接过小冉放学后就和我打台球,那时我还没有上班,每天除了写字外无其他事可做。在刚开始虫哥问我会不会打台球的时候,我说,会。虫哥又问我厉害不厉害。我说,还算厉害。虫哥笑了,他说,那你应该打不过我。

事实是我真的打不过他。虫哥的枪法很准,只要是我开枪,不进球的话就很少有机会再次出球,虫哥对我说,打台球的境界高就是一览众山小。我还在等着他继续解释下去,但虫哥不再说什么。至今我依然不能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但我的台球是进步不少。后来我和虫哥一起和别人打台球赌钱,我们当时的烟钱就是这么来的。每天打台球的就是那么几个人,后来渐渐熟悉,我们不好意思再赢他们的钱,他们的技术也日益增长,我和虫哥也不再是逢赌必赢。于是,我们及时收手,对他们说,这局就不要给了,大家都朋友,打着玩。那帮人感动的很,每人递根烟后,硬拉着我和虫哥去吃饭。我和虫哥敌不过对方4人,跟着他们来到旁边的一个饭店。

这个饭店招牌是蛋炒饭,招牌上也只写了蛋炒饭3个字,但这里就是不卖蛋炒饭,我曾经问过老板,老板说本来他是要开个蛋炒饭的店,但是刚开不久后就开始了禽流感,再也没有人来吃饭,他望着提前很久买来的鸡蛋,不停的摇头。可是他老婆却忙的很,收拾东西,跑路了。第二天他醒来,只看见几十框鸡蛋陪着他,老婆却不见了。他显得很淡定,再之后停业了一个月,在房租最后一个月的时候,他准备着离去,看着一个都没少的鸡蛋,不知所措。正在这时,隔壁的一个人问他借鸡蛋,做番茄炒蛋。他说,这里有很多,你随便拿。而后突然想到,怎么有人要吃鸡蛋了?那人说,禽流感过去了。听到这里,他精神一振。开始打扫店面,准备开张。那段时间,鸡蛋紧缺。后来他将大部分鸡蛋高价卖出,继续开起了店,但他从不炒关于蛋的菜。我问,为什么?他继续说,这个社会太操蛋了!为了鸡蛋我老婆都没了,这不是扯蛋么!我就是不卖蛋!我又问,那招牌为什么不换呢?他说,换不换都一样,来这吃饭的就是那些人,他们都知道我的事。

那四人将我和虫哥带到这个饭店唯一的一个包房里,然后对老板说,先来2箱啤酒。我赶忙说,喝不了,喝不了。其中一人说,不给面子是不是?今天兄弟们不醉不归。

后来他们果然是不醉不归。我和虫哥告别老板先走了。

虫哥说,没想到他们这么菜,你喝的怎么样?我说,比他们4个人要好。

晚上,虫哥躺在我的床上说,你知道么?我小时候的愿望是成为一位演员,因为在我读小学的时候,流行一部偶像剧,那时同学们都买印有那部电视剧里明星的卡片,背面还有写贺词的,你见过么?

我点头示意见过。虫哥继续说道,然后好多男同学都写上我喜欢你之类的话送给喜欢很久的女孩,那部电视剧让我们都懂得了爱要自己去争取的。女同学要是收到喜欢的明星卡片就会答应,若是不小心送的女同学不喜欢的,男同学必然没戏。小洛,你想想,那时真天真,一张卡片就能让女同学答应男同学,但我的理解就不一样,我认为是卡片的内容,所以,我想当个明星,而且是大部分女生都喜欢的那种,那样我很有成就感。你想想,因为你被印在一张卡片上就可以让人产生一段感情,那多美好。

我笑着问,那为什么后来没有当成?虫哥说,谁知道后来长大了,一张卡片已经满足不了女同学了,我对明星的梦想也随之淡化,直到消失了。说到这里,虫哥见我不说话,又说,你不愿意听么?我说,不是,我在等着你说。虫哥嗯了一声又继续说道,后来初中,我想当一位作家,原因是有一次考试后,老师让我把我写的作文站起来给大家读一下,但是,发下考试卷的时候我就因为考的太少而把考试卷撕了。我对老师说,我把试卷撕了。老师很吃惊说,为什么撕了?我说,考的不好。老师说,你还写的出来那篇作文么?我说,不行。老师说,你行,你明天写出来,然后给大家读一下,然后你把作文抄在学校的文学栏上。那天晚上我努力的回想着当时的那篇作文是怎么写的,并且开始立志成为一位作家。

我问,后来呢?

虫哥说,后来我还是写出来了,感觉比以前的还好点。我照老师的话做了。那是我写作文第一次被那么多同学看到,每天我都要去文学栏那里,看有多少人看我的那篇作文。虫哥说到这里点了支烟。我问,你写的什么作文?虫哥说,我忘了内容,大概就是关于环保的,我用童话的方式写的。我问,什么叫童话的方式?虫哥说,我也不知道,是当时老师说的,我一直记在心里。我也因为那一次的原因,谈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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