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穆太凉
这是我在简书的第一篇故事,我想写写小美。
小美是我的高中同学,是我上高中后交的第一个朋友。
那时候,我刚从一个小村庄考到了一个小县城,偌大的高中校园里,年级800人,只有41个是以前的同学,从海洋深处浮上海面的气压骤降让我从开学前两天开始生荨麻疹,每天夜里12点,被我妈带去打过敏针。
小美的降临,毫不夸张,像个天使。
她和我一个宿舍,一头柔顺黑亮的齐肩直发,每个周都去理发店精心打理一番,每一根发丝都闪动着家境的优渥和品味的不俗。同样的,她也拥有极好的人缘,和谁都可以称兄道弟。
就是这样一个闪闪发光的人呀,在初入高中的站队中,选择和我成为朋友,同吃同住、形影不离的那种。
和她走的近了,便了解了她的生活。知道她的父母都是不小的公司里的领导阶层,她有足够的零花钱,带一块两千块钱的名牌手表,每周去理发店用5000元的贵宾卡修一次头发。
她拥有的太多了,就是被捧在掌心里的小公主,自然会有几分骄傲与嚣张。和她做形影不分的密友几个月后,我们也出现了分歧,小小的争吵后,关系逐渐疏远。分歧的原因很简单,都是强势而有点小骄傲的女生,处在一个最敏感的年龄,针尖麦芒。
再后来,她和另一个好朋友闹翻了。那个女生和几个都不喜欢她的女生勾结在一起,处处针对她,做一些舆论攻击。为什么攻击她?并不是她人品极差,而是她拥有一切她们得不到的东西,说白了就是少女的嫉妒心罢了。从同一个初中考进来,成绩差不多,小美却可以当上班长,发号施令,享受老师的表扬与关注,而自己成绩不棒,家境也不够优渥,小美就像珍珠,而自己却还是沙子。
小美也是个烈性子。不服软,不收敛,依旧我行我素。本来她的小脾气可能都不算什么,但当有人针对性造谣后,对抗她的小分队竟然集起了不少的人。一时间,小美由一个受欢迎,走哪都吃得开的girl,变得人际关系四面楚歌。
我此时已经和她疏远了很久了,但她的处境也是十分清楚,攻击她的女孩子们会明目张胆地顶撞她,笑她"平时不敢笑,一笑粉就掉",甚至也邀请我加入她们,反正我们的关系也没有多好。
我当然拒绝了,虽然心里有点小小的认同感——看,就是她的飞扬跋扈才让自己到了如此境地。但理智还在。她并不坏,也没做什么坏事,只不过是太优秀,就算有些骄傲,来教育她的也不应该是那群小姑娘呀。一笑而过之后她们也不再找我了,我成为全班仅有的几个中间派。
同时我也默默地关注着小美。她还是一副没有事的样子,好像所有的攻击与诋毁都与她无关。唯一有点变化的就是,她变得小心翼翼,别扭地收敛着自己的棱角和骄傲。她还好呀,我心里一面默默厌恶着那些不知轻重过分至极的同学,一面有些安慰地感慨。直到有一天,她妈半夜来到我们宿舍,她扑上去痛哭流涕,实在是太委屈了,一整天都要故作坚强,不要在自己的敌人面前掉眼泪,那时我才知道她心里有那么多苦。
再后来,事情在班主任的调解下慢慢解决,所谓解决不过是所有的攻击变得不那么明显,暗地里的刀锋还是会时不时地在小美身上划一道道的口子。小美主动跟我示好,关系逐渐恢复到以前。每个人都变得小心翼翼,小美小心地收敛自己,和我一样的中间派小心地不招惹到任何人,攻击者们则小心地暗骂小美,又怕被小美报复。
每个人在那一年都改变了许多,这直接影响到了我们以后的生活。几年后,当我再想起这件事,满心都是对小美的愧疚与对自己的怨恨,恨自己的软弱,是非明了的情况下,选择做一个聋哑人,对着一群那么过分的攻击者,竟没有任何维护正义的反击。视若不见就是对她们的最大的鼓励。某种意义上,我也间接地伤害了小美。但那种大环境下,站出来,就意味着和那一大群女生们宣战,我没那种勇气。
不久前,我和小美吃饭时说起那件事,小美抿嘴一笑,告诉我那年过后几乎所有的攻击者都和她恢复了友好关系,起码见面可以挥手打个招呼,管他真心假意挤出一个微笑。
“但我不会原谅她们。我接受她们所有的道歉,但我不会原谅。”
回去后,我在朋友圈里写到
“今天南京冻死人,我骑车在回宿舍的路上,穿着棉衣,戴着帽子。突然想起高中时你和我说天冷一定要戴帽子,人就像暖水壶,帽子就是盖,盖了盖子,热气就不会散了。我没有赞同过,这么久了才发现你说的对。我们都没有遇到最好的彼此。那时不懂事,我不会对别人表示认可,也没有自己的立场,现在我变得勇敢了一点点,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