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小盆友,终于决定手术了
第一天
傍晚来到病房已经有点暗了,房间里没有开灯,走到最里面的床边,在床头上找灯,试着开了一个发现是床头灯,突然全屋的灯都亮了,是靠近门的25号床阿姨帮我开了灯,我抬头跟她说谢谢,带着帽子的阿姨微笑的轻声广普:不谢。我快速的走出病房不知道是矫情了还是咋地,看见队友就开哭,心疼要做大手术的阿姨,这么善解人意的阿姨却要遭受一个大磨难。
疫情关系,不许有陪护,一个人躺在病床里,想想明天手术完也是一个人躺在这,估计还很疼,有点瑟瑟发抖。
办完入院,手腕上就有了一个代表你是病人的手环。
没有懊恼为啥会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有了乳腺结节,如果回头走那段青春路,估计还是一样选择。
25床的阿姨因为是全麻大手术所以有陪护,很健谈的广东叔叔,现在已经小呼噜声不断了。
眼皮有点打架,睡觉
第二天
早上六点
早上六点多点灯忽然大亮,帘子也被拉开了。隔着耳塞仿佛听见护士小姐姐:起床了!我还趴在枕头上睁着一只眼,诶嘛,真的来了,立刻坐起来,努力的睁开眼,就这样第一次在睡梦中被抽完了7、8管血。
早上六点半,一个陌生电话给我打电话,原来是昨天晚上叫的早餐要配送了
忽然离很多和自己一样也起来很早而且辛苦加倍的职业这么近,致敬所有努力工作生活的人
早上八点
吃早饭的时候,25号床的姐姐踱步到我这里,看着我的饭,很想吃,也很渴,因为她是全麻手术不能吃不能喝,说是十点会叫她去做手术,她排在第二个。
吃过早饭,尿小样也放到了该放的地方,我看大家都叠了被,我也叠了一下,在这里我们已经都有了自己的新的名字——多少号床。窗边的墙上已经被冬日暖阳照了好久,但是出门买早饭的26床说今天风很硬有点冷。
跟发衣服的护士换了一条裤子,给我发的裤子比我的腰小了一个拳头,说话柔柔的小姐姐又多给了我一套,让我换上病号服,说实话我不是特别想换,嘿嘿
等着被安排,就像等待开盲盒
主治医生带着俩个徒弟搜的一下风风火火的就走进来了:27床!唰的一下把我的帘子拉起来,开始例行检查:"上衣脱掉躺在床上。"担心我害羞又补了一句:你手术也要躺下的,这样我们好确认你结节的位置,确保和手术时候一致。幸好我之前做b超以及在网上做功课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面对‘男’医生,可是越是想证明自己是‘看得开的’,医院的病号服越是解不开,尴尬十秒钟。
然后我被告知没有开检查单,医生又火急火燎的颠到办公室问了我的病情看了我之前的单子给我开了各种检查,还用聪明人独有的很快的语速告诉如何排队取号能用最快的速度检查完。我心里想,就你这语速,要不是我是个还算年轻的,也是个老病号研究过如何排队最快的话,根本不可能听懂
下午两点
我忐忑着决定午睡一下。口罩戴着有点喘不过气,病床上又有些小晃眼,就把口罩当成眼罩,正当我忐忑着打怪呢,突然感觉额头上痒了一下,一下子抽身离开一滩水一样的大怪兽,头发丝从糊在额头上的口罩中抽离出去,"有敌情!"我一下摘了口罩,发现是护士姐姐口中的‘师弟’正在给我量体温,我赶紧问他:是到我了吗?他转到我的右手边开始给我量脉搏:"还米有,等她们安排吧,你大概是两点。医学男生特有的气质真是找人喜欢,想给他们找对象,把我周围的小姐姐全部介绍一遍。
望着天花板正准备再眯一会,“27床!到你了!快点做准备!上个厕所!进来,我帮你刮体毛!”看着像护士长的姐姐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冲着我大喊,我蒙擦擦的起来穿鞋,护士长姐姐接着冲我喊:“袜子和秋裤都不能穿!”可是我的鞋又在关键时刻卡点就是穿不上,感觉她想过来呼我,哈哈。脚一沾地,我速度跑到门口的卫生间,护士姐姐拿着医院特有的刮毛刀把腋下和需要动手术的地方都刮了个遍,我百度过说这个过程是去除一切能导致感染的源头。“脱毛后”就在我按照她的要求去袜子去秋裤上厕所的时候,“27床!27床!医生都等着急啦!”“她在卫生间。”“咣咣咣——”厕所门猛地晃了几下“速度!27床”。诶嘛,本来就紧张的心被又响又晃的厕所门揪到了极点。
不知怎样飘到护士站“量血压!量完把帽子戴上,所有头发都要放进去!”在护士晃荡的间隙,我赶紧跑到门口跟队友和家人汇报我马上就要上战场的消息。队友紧张的想进来,我也非常害怕,心思拖几秒是几秒,“27床!家属不能进!一会手术就结束了!你在这里等!”“啪”的门关上,我被护士小姐姐引到了手术室,门开了,一个很面善的穿着绿色手术服的上了点年纪的姐姐A跟我说:来,换上拖鞋吧”有点洁癖的我出于对手术室卫生的信任掰着脚穿上了拖鞋。A姐姐真的有种魔力可以让我在手术前安心了下来,脱了上衣躺在手术台上,A姐姐把衣服盖在了我的腰上,也把厚厚的被盖在了手术以下的部位,因为紧张冰凉的脚丫一下被暖暖的安全感包围。我还在庆幸刚路过医生办公室的时候看见医生还在忙着叮嘱患者,结果医生峰峰火火的就进来,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男徒弟。
感觉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凉的碘伏不仅刷了手术部位也刷了整个上半身,医生说不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就是常温的。很快冰凉感就被不知道是手术布还是厚的防水手术纸的覆盖感替代了,这些无菌布只把需要手术的部分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正方形。A姐姐把我的手松松的反绑了一下,但是手也不能随意动了,头上面也落下了一个杆子,一开始我还在想这杆子干嘛的还挺有仪式感的,随后一大叠无菌布(倾泻而下盖在了我的脸上)我瞬间因为紧张又戴着口罩喘不过气,A姐姐转过来把那些无菌布塞在了我的脖子下面,也顺手把我的口罩摘掉了“可以摘口罩?!”我惊喜的问,A姐姐笑到“当然可以。”随着几声麻醉药的小玻璃瓶去掉头的清脆的“啪啪”声,很快手术正式开始了。我这个人有个毛病,打针一定要看着,不然就怕的要死。所以我盯着手术台上面的大灯看着手术进度。大灯并不像网络上说的那样清晰,看不到切丁4伤口,只有一些面可以看到。医生开始打麻醉了,A姐姐先给我打了预防针:"这个针有点痛,我觉得比任何针都疼。"一起拔过牙,感受过麻药针,这边医生开始了第一针,我又看不到,恐惧和生理痛感到真的很痛,我强忍着憋住气,A姐姐说你要正常呼吸,医生看到我紧张的样子立刻开唠,在我的嚎叫声中4针麻药针打完了,医生貌似拿了个小刀片划了一下,问我:有感觉吗?看到没有感觉的我他们就开动了。医生很专业,打针,划口,缝针的时候很能聊天,但是找结节及处理的时候真的一个字都没有,很专业。我这个手术还算顺利,但是一开始的时候除了感受到皮肤的拉扯有点害怕,医生也轻声嘀咕了一句:"诶,在哪呢?"后面就跟他徒弟说:你看这就是结节,你来摸摸,这里有个肿物。心里暗暗的想,还好不是那种在病床上,一大群医学生围着你的那种。"你要不要看一下?"医生从上面探出头来问,"看!"毕竟是在身体里几年让我担惊受怕的东西。一个像鸡蛋一样不知道是肉粉色还是因为挂了血丝的球状物出现了,有直径2厘米吧"这么大?!"我惊叹道 ,"这还大吗?"医生笑了。
当我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外面还坐着一个患者等着做手术,a姐姐笑着跟她开玩笑说:昨天没做成今天又来了呐。
一个人恍恍惚惚走到护士站,护士给我量血压说注意事项,一转头见到队友正在门外往里望,那一瞬间就好像密云中瞬间照进了一束光,天晴了。
做完手术后的第三天
早早来到外科大楼,整个电梯里面不是病号而且都是做过手术的病号要不就是病号家属。我批了个外衣,看着像个‘好人’,一层层人上人下,等着我的13层。“11层到了”突然人群一顿拥挤,我正背后的一个女的一边疯狂往前挤一边骂挡在她前面的一切人。队友和我赶紧说:“别碰我啊,刚做完手术的。”但那女的不管,仍然横冲直撞,电梯里面几个“广普”男性开始打抱不平了,从那个女性挤出去到电梯门关上,都没有停下来,瞬间让我感到了来自陌生城市的温暖。
25床的姐姐在走廊里溜达,挎着一个轻便的紫色包包,里面放着手术需要的东西,她老公心疼的跟我说:手术后她轻了2斤,出了很多血。她在我做完手术后被通知去做手术,离她早上超级渴超级饿过去了八/九个小时。
后记
医院,离生死最近的地方,人也络绎不绝,25号床的姐姐老公说化疗楼都已经住满了人。
手术第一天,我穿着病号服跑上跑下的做各种术前检查,等待,奔跑,形形色色的人从眼前经过。
佩服医生每天面对着各种重量级别的负能量仍然处变不惊,
突然感觉之前各种能让人生气的事情都是浮云;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水到渠成,风来帆速;
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改变体质;
凡事莫急,规划好,相信一点一滴水滴石穿的力量;
感谢所有的家人和朋友对一个小手术病号的关心。
旁晚的夜色中,一轮弯月旁边一颗星就那样和人类对望,千年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