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夜九点多了,窗外还传来洗衣服的声音。猛然想起下午洗的衣服还没有收回,便慌忙放下手机,把蜷缩的身子拉直坐起,走到院里,问了声女工,这么晚了还洗衣服,她说天要下了,滴点儿了。
我抬头伸手试试,并无感觉,就把衣服收回,重新蜷缩回到床上,再次拿起手机。隔壁打牌的声音再继续着,窗外洗衣声也还没有消去。
朦胧中已到了十一点多,是哗哗的雨声,惊醒了我的睡梦,雨下大了,是凭着雨声感觉到的。哦!又下了,腹语一声。夏夜也是凉凉的,不由拉了拉夏凉被,将自己盖严实一点,可怎么都无有了睡意。
无声地听着雨声,回忆再次飞远,思绪也拉的长了起来。异地的雨声没有那么烦乱,不象小时在农村的土窑洞里那样,惊心动魄的心乱,提着嗓子,支着耳朵听那顺着雨水滑下的泥土的声音,总让人浑身打战。
随后便传来母亲那埋怨的忧愁焦寥的骂声,骂天不长眼,蹋了,不住点儿的下,外面滑落落泥土的声音不断,母亲的骂声不断。
不知什么时候,父母和姐姐们往外端水的声音,把我惊醒,屋子后面的窑顶漏水了,还蹋了一个洞,泥土扑了一片,母亲忧愁的骂声更大了,说是前些时天旱,生产队在屋顶上浇地,把屋顶钻了窟窿,母亲去寻队长,队不给解决,第二次浇地,那个窟窿就又钻的更大了。
而这次遇住了连阴雨,并且是特大的雨,母亲骂着队长、干部们的偏心,人家房顶的地,都可以禁止不浇,唯有我家的另外,真是吃柿子专拣软的捏……
天转明的时侯,我家的门也被泥土给堵的严严实实,是父母亲和姐姐们用手扒了一个洞,我们都是被父亲掐住身体送着爬出去的。
听说公社(乡里)通计要给受灾严重的补肋,母亲顶着凌乱的头发,满脸憔悴的也去生产队报灾情,我那时有几岁,也慌忙浑身泥巴跟在母亲的后面,也没太听懂队长蜕了什么,只知道是过些时再说。可到后来,只听母亲说是,补助给了那些灾情很小,几乎算不得的几家,是给队长有那个关系的人家……
思绪被窗外嘶吼的雨声拉回,泪水顺着眼角湿了耳鬓的发丝,如今父母已逝,耳边再也没有了母亲的忧愁、埋怨的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