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点钟出门去赶车。学生放假,做生意的小商贩可能也放假了,路上车少人稀。天空呈浅蓝色,还镶嵌有银色的小星星。天空很高,空气清冷,吸入体内的空气使身体有一种内冷外热之感,忍不住打哆嗦。
路灯下,非机动车道上印有路灯、小树、栅栏的黑影,我骑着单车从影子上经过。地上的影子像是皮影戏,又像是谁用墨汁在白纸做的画。我的影子在树影中穿行,构成了一副动画。
到了晚上下班的时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汽车睁亮大眼睛,如同竞速赛一般,飞速驶过。身后的电动车在非机动车道上狂按着喇叭“让开,让开,我有急事。”人们都着急奔赴各自的家,正应了归心似箭那句话。
想起,小的时候。大约也是在这年关跟前,我们小孩子常常玩一种摔炮,摔的时候,身子一转,摔炮响了,此时正对着自己后背。捡拾起地上炸成两截的炮皮,可以看到报纸裹着些细小的石子颗粒,其中还能看到石子,炮皮上被熏成的黄色烟雾。也有摔不响的,这个时候,上前一步踏在摔炮上一搓,也能响。也有搓不响时候,脚下会窜起一股白色的炮烟,鼻腔里面有强烈的火药味。
童年的冬天,不仅仅只有这些。还有卖卤菜、卖炸蚕豆花、花生米、咸鸭蛋的。特别是有一对老人,老头一脸黝黑,灯光下油光光的,脸上的沟沟壑壑,全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老太太终年弓着腰,双手经常背在背后走路,头上握着一个发髻,尖下巴,走路时极力昂着头,好像她知道面孔距离地面太近,努力抬起头走路。
除了这一对夫妇,现在还令我念念不忘的,就是人们自制的“臭电石灯”。有的灯座子就是人们用的瓷茶缸子,或是白铁皮做的,杆子细长,点着火,也就有黄豆粒一般大小的火头。后来,才渐渐有了可以充电的电灯。但是那些最早做生意的小商贩们,也在不知不觉中换成了陌生的面孔。
我离开了故乡,故乡也在发生着变化。许多人,许多事都离开了最初的坐标,在时光的河流中悄无声息的发生着改变,也包括你、我。唯有脑袋里的记忆没有改变,还时常想起。尤其是那些时不时蹦出的画面,带着温热的气息,令我无比留恋。
时代进步,社会发展。可是人们的心思还是停留在对过往岁月的怀念中。尽管新的设备,新的高楼,新的美味,新的人。仍没有能占据我的脑海,我还是固执的留恋过去。以至于,在人们都在追求新潮的今日,我发觉自己成了一个念旧的人。这或许是对经常遭遇失去的我,自然形成的一种习惯性症状吧。既然与人与己无碍,就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