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静茹的《会呼吸的痛》,很符合我最近的感受,我重复播放着这首歌,写着下面的文字。悲伤的歌适合痛苦的时候听,越听越欢乐。
毕业临近,我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郑州,对我来说,最主要的事就是把医院和宿舍里的书打包回家,每个地方都有三、四百本书,这些基本上都是研究生这三年买的。因为研究生有补助,所以生活比本科好得多了,我也就有机会买很多书了。
听师妹说,邮政快递比较便宜,还可以上门取货。6月1号下午,我就联系了邮政的快递员,是一位小个子阿姨。她把电动车停在医院的侧门口,我和同学把书搬上去。阿姨讲了收费标准,省内首重6元,每多一公斤,加收2元,一个包裹最大20公斤(44元),超过标准的必需重新拆分。
因为医院里有很多大家平时买快递的箱子,大小不一,我就收拾了一下,留了二十几本最近要看的书,其它的都装箱子里了。小箱子,我和同学就一个个抱了上去,大箱子我们俩就一块儿抬上去了。因为有的箱子太大了,阿姨掂不动,只好由我掂着称重。我的上肢力量不够,勉强把几个大箱子称重后,感觉两个肩膀酸痛。
最后算了一下,有300多斤,总共花了360元,很吉利的一个数字。这些钱要是可以用来买书多好呀!
第二天上午,我开始感到左侧胸痛,但是比较轻微,心想可能是昨天下午累着了。谁知道下午去火车站接女朋友的时候,在等火车的过程中,我感觉胸痛越来越重,每一次呼吸都会痛,根本不敢深呼吸和咳嗽,见了女朋友也只能微笑。我担心是不是发生了气胸,在内心深处,我是个贪生怕死之人,我什么都可以不追求,什么都可以无所谓,但是在很多书还没有看、写作还没有什么成就的今天,我害怕死亡。
晚上,我和女朋友来到医院,找师姐做了个胸透,看了看没有气胸,我就松了口气。可是这时候胸痛还在持续,活着就要呼吸,呼吸就会痛,痛成了我生活的主旋律。因为排除了气胸,估计就是左侧胸肌拉伤了。我又咨询了呼吸科的同学,同学告诉我只能观察,肌肉拉伤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时间会治愈一切。
左侧胸痛持续加重几天后,开始慢慢稳定,最后逐渐减轻,但是我还是要避免深呼吸、咳嗽和大笑,我能做的就是保持活着的状态而已。痛苦总能让我对自己的认识更清楚,我必须读书、写作和踢球,我生命的底色就是这三样东西。
6月6号晚上本来想去踢球,奈何胸痛还是挺重的,我就放弃了。昨天下午,刚回到郑州的我,就又重新踏上了足球场。为了避免过度运动,我基本上都在前场,只有足球离自己比较近的时候才开始跑位,不好拿的球就不去追。即使这样,在每一次快速奔跑之后,我就需要用右手按压左侧胸肌,避免大幅度的呼吸。我痛苦地抑制自己的呼吸,但是踢球的快乐也是无可比拟的。昨天整体状态还是不错的,队友都比较给力,自己进了3、4个球,也助攻队友进了几个。痛苦和快乐交替而来,踢完球,我累得一步都走不动了,和本科室友一块儿去撸串了。
我总认为只有身体上的痛才是个人的,不被他人占有的,也是完全无法被他人理解的,只能一个人自己来承受。大学和研究生这几年,痛的时候还真不少。
2011年的5月,我大二,当时还属于基础医学院,校足球联赛开始了,当时是淘汰制。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的右侧大腿因为感染疱疹病毒出了很多疹子,神经性的痛侵袭了整个大腿。在153军医院治疗后,医生要求两周内不能沾水、不能洗澡。但是足球比赛每年只有一次,大一的时候还不允许我们参加,大二才第一次有机会参加比赛。因此我还是忍着剧烈的痛参加了第一场比赛,虽然没有踢完全场,但是这场比赛也依靠我制造的点球获得了胜利,进入十六强。第二轮因为我们的轻视,被对方的两个意外球淘汰了。痛苦总是被自己的爱冲散。
我永远记得2013年2月的那个夜晚,当时过年在家里,白天因为骑摩托车撞到前面的三轮车,摔伤后也没有及时治疗,晚上右手中指指甲下面淤血,神经性的疼痛从手指传到大脑,疼痛了一个晚上。那个夜晚我痛哭、流泪,但是我不想让父母在深夜担心,不想半夜三更让父亲起来带我看医生。我害怕自己撑不下去,还在深夜给当护士的姐姐(正好在值夜班)打了电话,和少数几个好朋友聊了聊天。可能她们都已经忘了,但是这样清醒的痛不可能被遗忘,我一秒秒地痛苦着经历了那个夜晚,这种痛提醒我的活着,提醒我的存在,提醒我活着就好。
第二天早上在村里的诊所把指甲摘掉了,后来因为新生的指甲太难看、凹凸不平,到学校之后,我又去校医院把指甲拔了,但是新生的指甲仍和其它的不太一样。每一段经历总会留下点不可磨灭的痕迹。
2015年5月的一个午后,我的牙髓炎初犯,还是神经性的痛,痛得张不开嘴。因为新校区在郊区,中午校医院也不上班,我就自己骑着自行车去附近的村子里找小诊所。我一个村庄、一个村庄的找,因为是12点多,小诊所也都关门了。最后,我在一个离学校有10几里的小镇上,找到了一家开着门的诊所,值班的人说如果治疗的话,需要复查三、四次,而且大夫刚回家做饭,估计要1个小时才能回来。这时候已经1点多了,我想了想,决定回校医院,校医院2点半就上班了。
我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在郊区的路上,顶着炎热的太阳,痛苦地只想看好我的牙痛。我2点多到了校医院,因为看牙的病人很多,我又在医院痛苦地等到了4点多,还是我一个人。
牙髓炎上个月月底又犯了,在口腔医院治疗了5次,每一次都一个人去痛苦地治疗。现在基本上治好了,医生说半年后做个冠就行了。
会呼吸的痛、神经性的痛以及不可描述的痛,所有的痛都被我记忆,被我怀念。痛的日子里,我更加自我,更加真诚地面对这个世界,更加享受沉默的读书、写作和踢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