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两条路线
唐人诗歌理论,有两条不同的路线:其一重视诗歌的现实内容与社会意义,由陈子昂发展到白居易、元稹,一直到皮日休,其一比较重视诗歌的艺术特色,发挥了较多的创见,并且写成了专书,由皎然的《诗式》,发展到司空图的《二十四诗品》。
2. 何为诗式?
诗式即是诗的法则,全书标举论诗宗旨,也品评了具体作品。品评的等第,即以书中所标举的五种诗格为准则。精华部分在理论,它接触到诗歌的风格、意境、内容形式的关系、复古与通变等问题。
《诗式》在诗歌原则问题上确认了诗的崇高地位,以为“夫诗者,众妙之华实,六经之菁英”(诗,是一切精妙的结晶,是六经的精华)。
3.一十九字
因此,他又提出了诗体论与诗德论,以见诗道之所以可尊。
诗体有十九字,其中有属于思想内容的贞、忠、节、志、德、诫、悲、怨、意,所以为“六经之菁英”。
有属于艺术风格的高、逸、气、情、思、闲、达、力、静、远,所以为“众妙之华实”。
认为这样是“风律外彰,体德内蕴”(诗内蕴藏作诗的准则,表现形式是《诗经》式的兴发感动)
其一十九字,括文章德体风味尽矣。
所谓诗德,即是诗的准则。七德之中,高古、典丽、风流、精神,也都属于风格的范畴。艺术上达到了这样的境地,才算是“高手述作”,“造其极妙”(造诣精深),“虽非圣功,妙均于圣”(虽然不都是圣人的功绩,但其美妙之处都符合圣人的创作标准)。
4.发旨造极
为了阐明“众妙”之所以为妙,于是在“四不”“四深”“二要”“二废”“四离”“六至”等口诀中,对各个艺术问题,作了阐说,把露、疏、苦涩、怒张、迂远、轻浮、虚诞、缓漫、诡怪、僻、弱等摒弃于艺术美的领域之外。
而皎然所特别强调的最高艺术标准,则是要做到“真于情性,尚于作用,不顾词彩,而风流自然”
即作诗要抒发诗人的真感情,力求自然而不是崇尚词采的雕琢。
“但见情性,不睹文字”,才真是“发皆造极”“诗道之极”。
这不正是司空图的“不着一字,尽得风流”嘛!不正是严羽的“羚羊挂角,无迹可求”嘛!
凡是能够登峰造极的诗歌作品,无不是抒写真感情的,能够引起读者兴发感动的作品。
[if !supportLists]5. [endif]缺一不可
有关诗歌创作问题,皎然所论,虽注意到内容,但也重视形式。他以为“无盐缺容而有德,曷若文王太姒有容而有德”。
无盐:齐国丑女,后来成为齐宣王的正后,无貌但有才有德。
太姒:周文王正妃,容貌美丽且仁而明道。
这句话的前文语境有些人主张作诗不须修饰,任其丑陋朴素,只要“风韵正,天真全”就是上等诗,而皎然认为奇丑无比的无盐虽有道德,何如太姒既有美丽的容貌又有美好的品德呢?
所以皎然还是主张文质彬彬、文质相半的,缺少任何一个,都不能算上等诗。
《诗式》文字简约,其精蕴往往含而未申,有待于后人的探索。
参考文献:郭绍虞《中国历代文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