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觉(percepts)和概念(concepts)曾经是结合在一起的
——保罗·拉比诺
诚实是一种象征高尚却遁形于社会交际空间中的品质,依我之见,敢于承认那些社会预设有污名化倾向的行为便是最基本的诚实。为践行这条准则,应这般描述当前所发生的:我一边忍耐着由肠胃病引起的腹痛并咒骂着令人不悦的生理感觉;一边又佯作清高,顺利地完成本文的写作任务。它们本身是无关的,但传统意味的话语表达——这通常被人们认为是具有普遍性且决定于行为或话语的——则倾向于持相反观点。诸如咒骂等违反道德品质的行为,怎能伴随相反被视为相对高尚的行为而出现。布迪厄看出准则并非通则,即:咒骂与写作并非不能同时被赋予道德想象的主体同时进行,而是,它们不应被诚实地表述出来,以赚的足够的资本(不同于一般的资本含义,参考布迪厄对资本的定义)。
所以,我所声称的诚实,从惯常的思维看来并非诚实,而是一种叛逆式的话语表述倾向。此种对立贯穿了我个人的历史和实践。
叛逆的性格容易形成偏激的思想,尤其是倾向于穿梭于批判的路径中。列维斯特劳斯的《忧郁的热带》曾给予我极大的启发,除去其成为“忧郁”的对待世界的价值观倾向外,他教我如何认识自己的思想的发展轨迹,即一种类似溯源的方法。在此之下,重新认识自己的批判(文本性媒介)与批判对象(客体)是有必要的。例如,对于形式主义的反感贯穿了整个初中和高中阶段。当到了大学则由于这一风气的流行——身边的人都迷恋于批判权高者而带来的象征性优越——而转向了对该批判风气的批判(包括作为过去的自我)。按马原课本哲学部分所解释,这便是陷入了否定之否定的循环。其弊病在于:用最形而上的语言描述辩证法。至此,关于这一否定之否定的现象,我自己的理解正是在藉由《忧郁的热带》的不断再思考而得出的。若偏激的人在执念中仍坚持自己具有无可置辩的理性,那么其原初的批判路径往往变轨至自省或自我批判的前进方向中。此一推测是把我和列维斯特劳斯作为仅有的判例而前置的。因此如果细心的话,很容易在我这种人身上发现一种气质,那就是思维表现出与主流讨论的叛离,或至少是若即若离的;再通俗一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黏在了自己编织的意义之网上。
为了举例并侧面体现前文的描述,我们回到开头的引文,它同样受到列维斯特劳斯的启发。起初,我与大多数人一同,坚定地在无知无觉中标明了自己的认知惯习:即二者之间存在原生性的对立关系,知觉体现了不可捉摸的感性,而概念则是凝聚人类智慧的理性。后来,善于观察的敏锐天性与叛逆的批判倾向一同,致使我产生了对这一真理彻底的怀疑。而至于一度得出二者之间必定有一种实质性联系的假设。由于早年间受到中国传统哲学中辩证法(道家的辩证思想)的影响,我很轻易地在一定程度上将信将疑地接受了马克思唯物辩证法的灌输,即二者之间对立统一的思想(只不过“知觉”和“概念”往往被转述为感性思维与理性思维的对立)。一再的易帜使我对自己立场的模糊性以及主观思考的独立性产生了莫大的质疑,这也意味着对惯常观念的问题批判转向了由此过程中掺杂了“诚实”这种道德因素的逻辑思考而导致的自我批判。
不要责怪长句的频频现身,因为我认为那是缜密逻辑所必备的要素。另外,若你逻辑性足够训练有素的话,应当能看出,本文没有观点,而全然是描述的。
此外在此保证,三日内更新关于意象问题的连载,并且那不出意外将是最后一篇,因为过多的漫无目的的讨论会让我忘记最初讨论问题的初衷,这种盲目性必然是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