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没仪式,只有一纸婚书,年仅23岁的张爱玲便决意嫁给了胡兰成。
《诗经》中《女曰鸡鸣》有云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所谓“岁月静好”大概就出自于这里吧。才子与才女的爱情是文艺的,胡兰成说:“中国文明就是直见性命,所以无隔。我与爱玲并坐着看《诗经》,这里也是‘既见君子’,那里也是‘邂逅相遇’,她很高兴,说‘怎么这样容易就见着了!”高山流水,琴瑟和鸣,相似的灵魂能够相遇,实在不易。
爱情,是追求快乐的,而婚姻不是,再浪漫的梦都要回到柴米油盐上。结婚后张爱玲褪去了一身的冷淡,俨然变成了一个勤俭持家的小女人。她甘愿放弃所有的荣耀和光环,委身在家里,围绕这这个男人,前前后后的转。胡兰成还是负了她,变成了她最厌恶的那种人,谎话连篇、没有担当、不断的靠征服女人来维持可怜的自尊。
因为相知,所以懂得。因为懂得,所以慈悲。纵使拥有旷世才华,她终究是一个追寻岁月静好、现实安稳的烟火女人。低到尘埃里的爱情不过是飞蛾扑火,开出的花只能玉殒香消,心又怎能欢喜得了?终于她选择离开,去过自己的生活。
第二年,张爱玲发表了《半生缘》,这是也我最喜欢的一部,写满了她对爱情的无可奈何。她说:“我要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永远等着你的,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尽管有所思念,她也深知他们的爱情无可挽回,所以曼桢和世筠重逢的时候只能是“我们回不去了”。
流转的时光,照一脸沧桑,再也来不及遗忘。两个人,闹哄一场,一个人,地老天荒。虽然与胡兰成相处不过三年,而痛苦却伴随了她半生。“对于三十岁以后的人来说,十年八年不过是指缝间的事,而对于年轻人而言,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张爱玲的一生是孤独的, 只有胡兰成懂她,孰不知他不是懂她,而是懂所有的女人。他不爱任何人,爱情于他不过是生活的一种调剂,他只专注的于自己当下的生活,正如《庄子》中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遇到困难的时候就相濡以沫,不爱了就相忘于江湖。与其说他活得洒脱随性,倒不如说是自私得毫无责任感。今生今世已惘然,山河岁月空惆怅,说好的天长地久怎能说散就散?
耳边想起罗大佑的《红尘滚滚》“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世的我,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想是人世间的错,或前世流传的因果,终生的所有也不惜,换取刹那阴阳的交流。”最好的时光没能遇到对的人,终究是不幸的。如果她先遇到了桑弧,命运是否能够改变?然而世上没有如果,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或许她早该看清胡兰成的品性,而不是一味地被他的才情遮蔽双眼,在一段不该开始的爱情里奋不顾身。
尽管张爱玲这一生过得悲凉而忧伤,但我想她还是走出了胡兰成的阴霾,所以才会创作《小团圆》吧。她以第三者的角度重新描绘了这段感情,再次告诉他“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他终于变成了她生命里的过客,只能永远封存在记忆里,直至渐渐被时光风干,淡忘。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愿星光满载,所托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