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其实是蛮好色的,可以轻易喜欢很多人,只因着皮相、行为、思想种种……
可她对爱的理解,却一直保存着某种苛刻到近乎变态的严谨。
她嗜香,会为一株木樨驻足,踮起脚尖,垂眸浅嗅。而后唇角缓缓上扬,虽只是浅笑,却明明透着满足。如此温润女子,令那一树的白都失了光华。
于是我便好奇,如她这般,又为何显得那么清淡。
所以反复思量后我对她有了那么一场像是出乎意料的了解。
“你常说喜欢,我倒更加好奇,你会如何去爱。”
“我不会爱上任何人,”她目光仍旧清冷,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然而其实,我一直在爱。”依然是浅浅一笑,却明明感觉得到甜蜜灿烂。
“人是指,人类?”我懒懒的趴下,却不愿将目光移开,很少见她笑到眉眼弯弯呢。
“嗯~”她半撑着头,不时浅笑,眼中盛满远处的山水,却明明是在遥想,许久才又开口,“我对爱的定义一向简单。相处时岁月静好,相离也各自安好。”
“不过是我愿为他去追逐快乐,他愿为我而守住一片天地罢了。即使再长久的相离,也无法斩断我们的默契。”她愣了愣,“那么一种默契,又岂是短短几十年能练就的?所以对人类,本就没有可能。况且,我在等他呢,再久也会等下去的。”
“可你现在,不算是人类吗?”靠寄居于人类的身体而生存,难道就不会随死亡而消失吗……
“那时便答应他要一直那般快乐,他说他很大度的……”或许她不是没有情绪,不过是只因他而存在罢了,“若有一天分开了,我因着他而难受了,就忘了他,忘不了的话,就找个人去爱。可我那时哪里懂得什么是爱,而至今也从未真正忘记过他。”
她又笑了,如孩子般纯净又灿烂。我默默的看着,细细品味,慢慢等待。
“他那时可能就是欺负我不懂,哄得我答应了。所以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要快乐,因为答应了他呀。”
“即使有那么一日明白了什么是爱,我也只会爱他,正如他只盼着我快乐那样。”
“你想他吗?”
“若记得的话,会想的,可最重要的是,要快乐,无论分别多久。”她渐渐平和,可能是又要忘记了。
“不过还好,这世界本就美好。只是当大多数人决定以匍匐之态迎接时,便注定只能看清最低矮的那部分。”她的姿态,清冷,却可俯瞰众生,或许,这就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吧。即使完全忘记,也会从本质上显出她的不同。
可那就是她的爱吗,连自己都记不清,只坚持着快乐,为了爱,而快乐吗?
确实够迷糊呢。
或许在旁人看来,她只是在爱着某种虚无的幻想。
可是与她相处了这样久,我十分清楚,那对她来说是那么重要,她看重它,胜过自己的存在。
那日后我才明白,她除去纯白,还有鲜红。她可温润,亦可冷艳。无论哪一种气质,她都驾驭到极致。
忽的想起那种叫做变色龙的生物,它幻化成的女子,大概就是这样,能随意驾驭万千色彩罢。
她,就是她。
我从未爱过,也不会像她这样的,去为一份记不清的爱,守着一个没有期限的承诺。
最多最多,我想我会答应,陪她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