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晚
【宋】雷震
草满池塘水满陂,山衔落日浸寒漪。
牧童归去横牛背,短笛无腔信口吹。
这是一首借景抒情的七言绝句,更是一幅饶有生活情趣的农村晚景图。
宋诗与唐诗相比,写景的诗中少了一些妙手天成,多了一些人为的痕迹。我们常说唐诗尚韵,宋诗尚理,唐诗有天然的韵味,宋诗有巧妙的安排。就连写景的诗也不能不给人一种有意为之的感觉,尤其在南宋末年,许多诗人都在进行人工雕琢巧妙安排的艺术实践。就像我们如今看到的韩国人造美女,也不乏有美艳动人的尤物。这首《村晚》的美艳就像金喜善。
青青池边草长满了池塘,因为连日的大雨,池塘的水和岸边茂密的青草平了。从池塘的水面中,雷震看到一轮缓缓落下的红日已和青山相接。太阳一点点隐没于青山,就像红红的火球被远山吞下一样,然后又轻轻落在池面上荡起阵阵涟漪。夕阳里,缓缓归来的牛背上驮来了主人公——横坐牛背的牧童,他拿着短笛随意的吹那么一两声,无腔也无调。春池水涨,牧童晚归,这本也寻常的农村暮春景象,在雷震的笔下却充满了情趣。
诗人把春池、碧草、青山、红日、老牛、顽童和谐地融合在一起,描写的如此幽雅美丽,意趣盎然。“草满池塘水满陂”,正是这两个“满”字,写出的满满一片生机,消解了微微还有些春寒的池水带来的不和谐。这一池春水也接住了“山衔落日”后的不安和矛盾。不过不用不安,只要“浸”入这一池春水之中一切喧嚣就化作了层层泛着红光的涟漪。日落西山因为一个“衔”字,有了人情味,山和落日倒映,也因为一个“浸”,变得生动形象。牧童不同寻常的举动——横骑牛背,表现了牧童的调皮可爱,天真活泼,淳朴无邪,无忧无虑……
诗中景物,色彩和谐,情调清雅,牧童黄牛,漫笛轻蹄,其乐融融。这哪里是那个红尘滚滚、马蹄萧萧的南宋末年,这分明就是悠哉游哉、其乐融融的世外桃源……
看着牧童无忧无虑,悠闲自在的样子,雷震想起了白乐天的《池上篇》的诗句“优哉游哉吾将终老乎其间”。也许只是雷震的美好愿望吧,因为这是只有盛世才有的太平祥和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