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了五一前一天到达厦门。坐在BRT上看外面:这真的是“大城市”厦门么?我本以为会和上海差不多。
我真是误解太深。
所有地方的天空,蓝天白云得,都像是P上去的。喝咖啡、买小吃甚至鼓浪屿的联票,每次付钱之后都想大呼一声“好便宜”!
一瞬间忽然就觉得,其实呆在魔都竟然像是一种消耗——对生活的热爱的消耗。觉得每一次清醒的呼吸都让人倍感压力。
当天下午就去了厦门大学。
芙蓉隧道里,一幅幅壁画的青春荷尔蒙气息都要爆表。忍不住想,一辈子都这样年轻、不知世事艰辛多好。无知而无畏,迷茫而充满希望。不就是青春么?
傍晚的时候去到白城沙滩,有人抱着吉他在唱歌,一首接这一首。离歌手不远的地方,两个小孩子在沙子上刨一刨、丢一丢、堆一堆,对歌手和周围的人群恍若不知。
第二天一早去鼓浪屿。
遇到下雨,爬到日光岩顶峰的时候,正是雨最大的时候,台阶上摩肩接踵的游人撑开伞,从日光岩望下去,就像小山缠了一条彩色丝带。
顶峰是一块圆滑的大石,离台阶的重点大概一米,岩石周围有护栏,护栏外便是空无一物的高空。远处能望见雨中的沙滩大海。
不会为何忽然就一股冲动,把手机给了旁边的人,问:能不能帮我拍张照?
然后丢下雨伞,跨过台阶到那块大石上,脚下有些打滑地靠上了护栏,对着镜头,忍不住咧开嘴笑。
雨停了,去风琴博物馆的路上,遇到一个在路边用铜丝编自行车模型的男孩子。
半平方米的布上,铺着大小不一的自行车,甚至还有造型颇帅气的摩托车,拿起一个看,细节俱全。
旁边有人在还价:
“就两个20嘛。”
“不行,15一个,不还价。这个物有所有的。”
……
后来那群年轻人还是没有买,走了。
我问:“多少钱?”
“大的15,小的10块,最小的5块。你买一个大的,我送这个最小的给你。”
我一个个拿起来看的时候,男孩子又道:“不讲价的。”
当时暮色出显,我问他:“都要收摊了也不便宜?”
其实我并没有想着讲价——15元一个活灵活现的自行车模型,摇一摇车镫子,前后的轮子都会转。鼓浪屿上,吃一份肠粉都不止这个价钱,确实很值。
男孩低着头,并不停下手里的活儿:“我做一个要很久的。”
我忽然就想到我弟弟,就要中考了,仍然还不知“复习”为何物的家伙。他要什么时候,才会懂得,这个社会的残酷与求生的艰难呢?到时候,他会不会后悔没有在有机会的把握最好的路呢?
我问他买了一个自行车,一边付钱一边问道:
“你是本地人吗?”
“不是。”
“你今年多大了?”
“17.”
只比我弟弟大一岁。
“可以给你拍张照吗?”
他头微微抬起看了我一眼,我才看清楚,这个男孩子真好看啊。但他又马上低下头去做事情了。我选好角度,按下拍照键。
拿起东西走的时候,他很生涩地说:“谢谢。”
刚刚那些人还价的时候都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有一点难过。
或者,是我看错了。
手机没电了,走到一家小店借了充电器。
“要喝水吗?”老板问。
我不好意思起来,这样麻烦人家。老板笑笑,没关系。
等充电的时候,看到一本《我爱我的鼓浪屿》,忍不住翻起来。才知道,原来岛上住着舒婷的丈夫陈仲议——有名的诗歌评论家,还有很多音乐家,乐器制造大家,小提琴演奏者,摄影家……
还知道了,原来博物馆中的钢琴和风琴都是个人捐赠的,原来菽庄花园从前属于林尔嘉私人所有,原来鼓浪屿博物馆从前是杨家的私人花园。
原来,从前的从前,鼓浪屿是这样一座很多人生活——只是生活的小岛。他们生活在鼓浪屿上,因鼓浪屿而平静地幸福,就如同我曾经因田野而幸福的生活那样。
之前一直以为去厦门这一趟会很累,却一整天都觉得很有精神,晚上在旅馆洗漱好了躺倒就能睡着。比在魔都的状态不知好多少。
想想,才发现。平常的日子里,总是很多焦虑,担心工作、担心未来、担心男友、担心家人。虽然工作并不忙,空余的时间里,潜意识里总是被焦虑填满。
在鼓浪屿的时候,我没有带电脑,没有带书,甚至没有带上每一天都要写的日记本。只是走着,看着,想着,笑着;饿了吃,累了歇脚,困了睡。
我想,可能平常的我,忘记了,这才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