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记不清楚宝玉的芙蓉女儿诔写在哪一日,今天清明,借着由头,怀想故去的人。
天儿很好,我在宿舍昏睡。
大伯家的神龛旁供着奶奶的一张遗照。黑框,红底二十寸。她带着黑色的金绒帽,正中间有六颗白色小珠子围成了一朵花。深蓝色的外衣里套着毛线衣和保暖衣。很和蔼的笑容在脸上浮现开。
“她好漂亮!”这是我看到这相片的第一反应。脸上的光泽和老年斑并不相生阻碍,反而令她看上去鲜活。继而,陌生感袭来,我记得她活着的时候不如相片好看。
离开五年有余,我在那些睡梦中哭着醒来过,也在梦里重构过她依然活着的平淡生活,死去才是一场噩梦,庆幸是一场梦。不幸是,活着的人却不太情愿接受。
我爱编排和胡诌的本事大概是在和她闲聊的岁月里养成的。那些从她口中吐露的父亲小时候的故事,总是被我较真的拿去向父亲求证。“爸,听说你小的时候鼻子被你们老师打流血了,你一生气就不读书了!是吗?”……父亲停下手中的活儿:“你从哪儿听来的?”
“奶奶说的啊!”我看见了他脸上的风云几遍,适时搬出靠山。让他的怒气憋了回去,最后他说了句边儿玩去就没了下文……
爸妈的结婚照上两个人看上去好呆萌,傻不拉几的站在背景前。经常被我拿来取笑;爸爸小时候的成绩好差啊!“爸,你天天说我数学不好,你看你还没有我考得高。”有一次我这样回应他,而后自然是一顿白眼,所以老子在赚钱供你读书嘛!我……
活着的人和死了的人之间的距离,在于很多事情还没有来得及交代,很多话还来不及诉说。每一个人死后,至少得有两个真正关心他的人存在。
对于死者而言,才是真正的“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外婆新近离世,总算将这半世的苦寒甩在了身后。至于后事要怎么打整,全凭随便。这些,她没法再去在乎。天气很好,新坟长草,去他娘的乱世纷扰!
留给她寥寥几笔,而后。总是各有各的前程。这世间所有你看不到的恶,都会以你看不懂的方式得到偿还。
清明在,春尚好。活着的依旧活着,死了的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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