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小时候总喜欢待在家里。
东岗西河环绕着一个错落的小村庄,村庄的东北角坐落着两座平房,前院是我家,后院是外婆家。父母常年在外,而小时候的家,就是前院满目的芳草萋萋,和后院飘来的袅袅炊烟。
那时候总喜欢铺扇凉席,躺在房顶,或是追逐一片片飘飞的云,或是仰望满天繁星。唱着收音机里学来的歌,会不了几首曲子,总是循环着唱,幻想着自己的歌喉也想百灵鸟般动听。那时候天好像很蓝,家后面的山岗还很高,西河的水也很清,很多。
后来上初一了,需要住校,第一次离开家。离家住校的第一个星期总是那么漫长,依稀还记得当时是怎么熬过去的。一开始倒还新鲜,到了周二,就不行了,白天上课,晚上流泪。那是第一次感觉到了家的温暖,第一次思念她思念的痛彻心扉!
再后来,环境熟悉了,一起疯的同学朋友多了,家,便被埋在了心底,只是受了委屈时,拿出来疗伤。
漫漫离家求学路一走就是11年。这11年里,有过年少轻狂的放纵;有过懵懂无知的遗憾;有过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烦恼;也有过我花开后百花杀的远大理想......在丰富多姿的校园里,渐渐地冷落了那个用来疗伤的家。
常常觉得自己没随性,不拘小节,不太注意身边人的感受,其实真真有点没良心了。而家也就在这“没良心”中渐行渐远,慢慢的好像忘了,家,是什么。
不知道出从什么时候起,就往家里打电话稀了。常常母亲电话打来,才想起来有一个多月,不曾打电话了。带着歉意接通电话,而又不知道说些什么,鼻子酸酸的。电话总在一句句“我很好”,“没事”,“知道了”,“放心吧”中挂断。而刚挂完电话有只是在些许的失落与愧疚中,投入自己的生活。
家,似乎变成了用了敷衍的包袱。
现在结婚了,儿子也会跑了,到了奔三的年纪。古人云:“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转眼已到而立之年,想到立身何处时,回首那个烛火般闪烁的家,才突然发现已经在外漂泊14年了......
而立之年,却不知立身何处。十年飘摇,却又不知要落脚何方。
当此时,家,是什么?家,又在哪?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
唯有门前镜湖水,清风不改旧时波”
“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
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
翻破唐诗三百首,找到了满纸的泪迹斑斑,找到了满页的老泪纵横......
而终究,不知道家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