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鹭
我今年24了,路过大学城会特别想进去里面走一走,多么希望我还是他们之中的一员,心怀梦想,努力奔跑。
可公交车呼啸而过,到站时我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一切都如白驹过隙,我已经毕业三年了,而这三年里也发生了太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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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我大三,还在炎热的临沧备战各种考试,那个夏天图书馆每天都爆满,去晚了就没有座位,为了占座,更为了考一个好的工作,我把洗漱用品全部搬到了图书馆。
有时候饭都不吃,天刚亮就起床去学校小河边背书,宿舍在忙角校区,每次我出门的时候,舍友的鼾声还如雷贯耳,为了不影响他们,我都是前一晚就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穿好,洗脸也不开灯。
我也是一个特别自卑的人,因为家庭情况实在太糟糕,所以在“读书”这方面我下了很多功夫,渴望靠知识改变命运。
我原以为上了大学就可以过好这一生,但后来却发现上了大学也过不好这一生。
2016年6月我第一次参加红河州事业单位招考试,记得报名的那一天,我还特意打了电话给我爸,我说:“爸,河口县的那个岗位可能非我莫属了。”
当时我爸和姑在水田里割谷子,听到我这么有把握,还立马把电话递给旁边的表嫂帮我分析。
从电话里我感觉到了我爸的“激动”,他在亲戚面前瞬间有了面子,因为自己含辛茹苦抚养的女儿快要考上公务员了,虽然隔着电话,可我也能感受到全家人的激动。
2016年6月底,我从临沧转车到大理下关参加三支一扶考试,那时候身体特别糟糕,和舍友一起去的,一路上都在吐,等去到下关的时候,我已经快休克了,舍友照顾了我一天晚上,第二天就晕乎乎的去考试了。
一个月后,我彻底告别了自己的大学生活,正式和临沧说了再见,整栋宿舍楼都特别忙碌,宿舍楼下摆满了各种快递、旧书回收摊点。
我和舍友变卖了很多旧书,一本书可以换一两元钱,好一点的话可以卖四五元钱。我把自己的行李都寄回了弥勒老家。
那段日子我一直在等成绩,每天都在祈祷自己可以考上,可直到所有毕业生都走完了,我还是没有等到成绩。
我失落的回了弥勒,在老家度过了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光。
那时候我爸特别不理智,总以为我考不上公务员,就只能嫁人了,希望我能找个有钱人,靠关系进入“官场”。
那一年,我21岁,当我第一次在街头看见他口中所给我介绍的对象的时候,我的心情也是极度复杂的。
那个人的样子至今我还历历在目:恐怖的纹身、齐耳的黄头发、一副浪荡不羁的样子。
我是一个刚走出校门的小姑娘,和那样的人在一起是极度的不协调,我和我爸大吵了一架后,拖着行李箱独自踏上了昆明的路途。
2
其实,我的心一直都不安定。因为我并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2016年底,我又离开昆明回家当了代课老师,做了半年后,又发现自己适应不了学校里那些搞小团体的生活,也不喜欢在家里一直待着,2017年开春,刚过完年我就提着拖箱去了保山。
我没去过保山,去那里当代课老师的原因只有三个:第一,我想离家远一点;第二,我喜欢和孩子待一起;第三,距前男友距离近,直线距离由我在弥勒的一千公里变为了四百公里。
唯一没有任何改变的是,我依然一个人。
我只是我,除了满腔孤勇和善良,其他的都没有。
手机里还有几段我深夜和凌晨一个人爬大山、走夜路的视频,有时候是冒雨去考试,有时候是深夜去看病。
我原以为我回不来了,也很害怕,觉得自己不该那么单纯,也不该那么勇敢。
在大山半年,弄得满身伤痕。尤其是长期身体不好,更是让我快要虚脱,记得那是2017年五六月份,整个高黎贡山还特别容易下雨。
只有一下雨,能见度都特别低,一下雨还要伴随着狂风,一个人在学校里被吓得发抖,经常饿肚子,孤独、恐惧、艰辛、疲惫伴我度过了大半年的时光。
那一年,我为了考事业编,独自翻山越岭,去怒江、去版纳、去大理,所有停留都只是为了考编。
路上的艰辛不言而喻,我无数次想安定了,但命运之神却一遍遍的在捉弄我。
3
2017年6月的隆阳区车站,雨滴在哗啦啦的交错着,我穿着厚厚的外套,背着包躲在角落里,看着人来人往,瞬时间迷茫了。
这是异乡,离开城区,我还要辗转三个小时去到山里,好不容易进趟城,我买了一大蛇皮口袋吃的,有白菜,有面条,很重,我需要扛着这些东西走很久很久的山路。
当老师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担心没人会打你的电话,午觉或是晚休时间随时都有家长会骚扰你。
当我真正决定回弥勒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对那个地方,那些人其实还是产生了很深的情感,回弥勒后,我又寄了几次学习用品去给孩子们。
我和保山的感情,并不是我这粗陋文字可以道尽的,它饱含了我成长的太多心酸,也注入了我太多心血,包括对爱情的从一而终,还有对考编的无限执著。
回到弥勒后,我知道自己找工作会很艰难,因为自己只要离开我们那个小镇,到县城的任意一个地方都是需要住宿的,我那时候想找公益性岗位,苦于没有关系,又在家里度过了一段日子。
后来在弥勒招工网上看到某乡政府在招文秘,我就去面试了,也就一切水到渠成了,我又拖着我破旧的行李去了政府上班。
业余时间还是在拼命考试,在弥勒特别方便,坐高铁去四川、贵州、广西都不是难事,每次所停留的地方永远都在车站,也想放弃,但每次听到办公室里又有人考起的时候,我又像个拼命三郎一样去努力。
4
任何人都是经不起一件事的反复折腾,尤其是在我四面楚歌的时候,我的身体也吃不消了,那时候我就更痛苦了。
穷人的世界是不能生病的,只要你一生病,你就会感觉到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变了味道:亲人会远离、朋友会冷漠,内心压力会越来越大,到最后,崩溃无声。
可能这三年里,所有电视剧里该有的桥段我都经历了,最后一次去宣威考试,我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那一刻,我才突然明白,自己是该去重新抉择自己的人生了。
我业余喜欢写文字,表达自己内心无处安放的情感,有时是喜悦的,有时是痛苦的,但能释放出来的都会是好的,有负能量在的时候,我们永远开心不起来。
今天打开朋友圈,发现大学同学历经艰辛终于考上了公务员岗位,我默默的在他的朋友圈下评论道:“祝福你,你真幸运。”
转过身后,我发现自己心底也有渐渐的不甘心,可对于我这个时期,这个阶段,是不适合再去考了,我只能默默的沉淀,希望有一日能真正的去选择自己的人生。
三年时光,已悄然走过,不论是艰辛还是迷茫,现在都已风轻云淡,我独自在昆明坚持了半年,做着不喜欢的建材行业,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
可我不愿去抱怨了,因为我除了坚持和努力,找不到更好的逆袭的方法,能力不足的时候,只能隐忍。
最近的生活无悲喜交加,无负面情绪,只是看到朋友圈里又有人考上的时候,心里渐渐升起过无限期待,多么希望有朝一日我也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
现在的我月薪三千,在城市一隅选择了自己的生活,白天上九小时的班,晚上下班就静静的待在铺有木地板的房间里,写写文字,看看电影,每个月的两天休息我就选择去外面拍照。
生活虽然孤独,但很充实,我不后悔我的选择,很多路只有自己经历过,才会懂得,既然一开始就注定自由自在,那这一生注定插上翅膀逆风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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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白鹭,感谢你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