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千刀肉


2020,新一年的开始,一场疫情让我们每个人,深刻了解没有所谓的岁月静好,每个人都在做不同的负重前行。

2020,教会了我们每个人太多太多……

年初二开始封庄,我们就开始闭关,刚开始因为有过年的囤货,米面油盐,鸡鱼肉蛋,蔬菜水果,干果零食……我们应有尽有。每天两菜一汤,我觉得是土豪;每天宅在家不出门,我觉得很幸福。我和老公每天扮演者“男耕女织”的角色,我负责做饭,他负责刷碗,分工明确。饭后一杯茶,他刷头条看新闻,我捧机追剧逛朋友圈,儿子捧书细读弹吉他画画,婆婆抱着小二逗乐……各自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互不干扰,岁月静好!

闭关修炼十多天,十几天没下楼,家里可以说是弹尽粮绝,水果没了,蔬菜没了,仅有米面油盐。我们严格遵从:只要还有一根葱,不往菜市场里冲;只要还有一勺油,不往超市去露头;只要还有一口吃的,坚决不下楼。

于是,蒸馒头、烙油饼,擀面条,炸糖糕,稣油条……短短几天轮番上阵。才出锅的麻花,那叫一个香,脆香又有嚼劲。花式面点是我的拿手,玫瑰花馒头、胡萝卜丝花卷、开口笑、心太软……不管怎样都能弄出花样,这叫“绝活”!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我开始讨厌做饭,每天吃完早饭,没过多久就要开始做午饭,我不明白的是,为啥刚吃过饭又要做饭?

尽管每天精打细算,所有的东西也很快见了底,中午饭点到了,翻遍了冰箱,还有一缕快干瘪的豆角,几根蜷曲的蒜苔,一块瘦肉,一把花生。我把豆角蒜苔切成粒状,辣椒切圈,葱姜蒜切末,花生米油炸后,用刀背压碎,很快细细碎碎,红红绿绿,堆成小山一样的千刀肉端上桌,肉香蒜苔脆,配上窝窝头,绝对是一道美味。儿子一口气吃下四个窝窝头,半大盘菜。


饭桌上,我给儿子讲起了一片菠菜养了一家人一个春天的往事。那是将近30年前的春天,家里因为什么原因,我已记不太清了,经济十分紧张,再加上那时候的农村本来物资就很缺乏,春天根本没有什么菜吃。幸好母亲在门前的一小块地方,种下了不少菠菜,自己家的随吃随挖,天天新鲜,圈里的鸡鸭也刚好下蛋。于是,家里上演了一出“菠菜全席”,菠菜窝窝、菠菜粥、菠菜汤、菠菜饼,清炒菠菜、虾皮菠菜、蒜泥菠菜、花生米凉拌菠菜……菠菜成了饭桌上的主角,我最印象最深的是菠菜鸡蛋,将菠菜洗净,切成大段,入水绰烫,攥干水分,大火热油滑散鸡蛋,底油爆葱姜,下入菠菜鸡蛋,再加入盐和生抽,到现在想起来都是一道美味。


不大一片地的菠菜,养活了我们一家子整个春天,奇怪的是我们并没有讨厌菠菜,亦或是感觉日子过得很苦。母亲不懂得诗和远方,也不晓得在失意中活出诗意,只是单纯地操劳一家人的吃食。用最平凡的行动和朴实的话语告诫我们,人生在世,什么都是身外之物,只有命是自己的,为了活命,一粒粮食,一棵青菜都可以用来填饱肚子。

后来,读书上学工作,与人言说也总是忆起那段菠菜为生的日子。人生将半,也明白了很多生活的道理,人在低谷的时候,不要在别人面前显示自己的困境,变着法子的活出滋味,熬出头了,就是春天!

当然,立春已过,我们企盼如期而至的不只有春天,还有疫情过后的平安。春暖花开,山花烂漫时,在花海深处,上几个拿手好菜,邀几位好友,饮酒、赏花、品茶,诉说那段菠菜与这千刀肉的故事,岂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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