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三个妈,大姨、二姨、亲妈。亲妈比较糊涂,第一天到家就把混水阀打掉,厨艺属于白菜花西兰花炒盐的实诚齁咸菜系。二姨是风风火火的,在大街上开骂电话那头的甲方不懂验收糟践钩花工艺品,家里每个角落都是她自豪的小巧思。我每次回家,下了高铁就直奔大姨家吃饭,回家睡醒就拉着亲妈去大姨家蹭饭,逃避亲妈的药汤和盐。
她们三个女儿名声在外,是别人家的孩子——在编教师、深圳公务员、海归外企员工,在妈妈们眼中还是睡觉抱着娃娃流哈喇子的长不大懒虫,也不像妈妈们拥有无限活力,反而孤僻、消极、抑郁。妈妈们说要是儿媳妇我才不要,却矛盾地催嫁。二姨这次来深圳,就是逼着二姐相亲。
三个妈妈有无限活力和魔法,能把乱糟糟的屋子变成一个温暖的家。我自以为整洁高效的厨房,被二姨嫌弃“看着就想叫外卖”,撸起袖子就是大力出奇迹。我和二姐窝在角落玩手机,完全听不懂两个妈在说什么。大概就是盐和鸡精放哪儿顺手、锅铲和汤勺要挂起、碗盆必须干湿分离、不粘锅和烤盘搁哪儿方便......我都没考虑过,对我来说“有”的质变已经足够,她们关心的是“好”。我很感动,也有点小遗憾,毕竟妈妈们费心费力收拾出来的厨房其实一个月用不到几次。
两个妈妈收拾完厨房手拉手下楼买菜,顺手捎回来一个芒果慕斯蛋糕,庆祝乔迁。有鱼有虾有肉有汤,四个女人在来不及扔的饮水机包装箱上满足地造了一顿。亲妈馋了两周功夫茶,也总算让二姐从印度带回的花茶解了茶瘾。我精挑细选的陶制茶具被嫌弃泡茶像煮饭,大到浪费。
最近两个月实在艰辛,一方面努力工作,一方面提防同事,搬家和二狗的就业问题也凑在一块儿。身心俱疲具体地融入每个细节,本就不擅处理情绪的本抑郁症患者,最严重的时候下半边脸有麻麻的错觉。打着苦情牌才休的这两天年假,我哪儿也不去,就窝在家里补觉长膘。当然还要等着送床垫和沙发的快递师傅。我已经打了三周地铺,所幸广东入冬也不是两三个寒流就能成的事。
妈妈们最伟大的魔法是光,她们的降临照亮阴郁的城市,让我相信这35平的屋子是家。我会克服懒惰好好做饭的,不辜负高效整洁的厨房和被妈妈们夸奖的bruno多功能锅。bruno的测评等我完成蛋炒饭、烤肉、火锅、松茸黄油之后,再好好吹一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