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飞无迹
夕阳西下,西江大桥上车流熙攘,喧嚣与宁静交织。桥边,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站在栏杆旁,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单肩背包,嘴里叼着烟。他凝望着远处江面上五彩斑斓的晚霞,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他叫阿水,依旧单身,头顶微秃,总是喜欢戴着帽子。他是一名医疗设备销售,干这行已经很多年了,虽然成绩平平,但阿水一直是个乐观的人。生活对他似乎有些苛刻,可他对生活却始终不离不弃。
阿水有许多多巴胺的支点,比如,他对日本小电影了如指掌,又或者,他总是紧跟潮流,第一时间知晓网上的八卦新闻和流行词汇。再有,阿水在微信群里也是指点江山的常客,聊到内卷、一带一路、东升西降,俄乌等话题时,总是滔滔不绝,一副专家样。
每天下班后,阿水喜欢步行到公司附近的西江大桥上,看江景抽烟。这不仅让他放松心情,也让他感到自己拥有了一丝深邃的男性魅力的酷。此刻,阿水吐了一个烟圈,烟雾缓缓升起,与天边的彩霞汇编成一幅迷人的画面。他微微一笑,仿佛对这短暂的宁静心满意足。
但笑容很快消失了,阿水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想起最近和中心医院陈院长谈设备采购的事情。通过远房亲戚的介绍,阿水和陈院长已经打了半年交道,可事情却一直没进展。为了争取医院的订单,阿水竭尽全力,送礼,车前马后,百般讨好...然而陈院长却对阿水的殷勤一直不为所动,订单也迟迟未有着落。公司领导不断施压,阿水感觉自己像是被夹在两块巨石中间,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是中学同学王燕打来的。王燕好些年不联系了,阿水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了中学时代。那时他曾追求过王燕,给她递纸条、写情书,但最终都被无情拒绝。
电话那头,王燕的声音依旧带着几分柔和:“阿水,好久不见,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阿水苦笑了一下:“还能怎么样,工作不顺,生活一团糟。”
王燕轻轻一笑:“别这么悲观嘛,我一直觉得你很优秀。其实,我最近常常想起我们中学时候的事。”
阿水心中一动:“是吗?”
王燕接着说:“阿水……我们,现在还会有未来吗?太晚了吗?”
她的话像一颗石子落进了阿水那平静已久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阿水心中一阵狂喜,仿佛在无边的黑暗中看见了一丝曙光。
然而,片刻的沉默后,王燕又接着说道:“最近我工作上遇到点麻烦,老板追得紧。我在做个基金项目,年回报率有30%。你能不能先转过来20万帮帮我的业绩?不然我这工作可能保不住了。”
阿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第二天,他便把钱打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阿水依旧在焦虑和忙碌中度过。
这天晚上,突然接到了陈院长的电话:“阿水,我为了孩子择校的事情现在在人吃饭,你能来凑个热闹吗?”
阿水心中一动,已经八点半了,可能是叫我去买单吧!不过,这是不是意味着医院的订单有望了?想到这里,阿水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连忙赶了过去。
当他推开包间的门,却愕然发现,陈院长请的那位“人”竟是王燕的丈夫——在教育局工作的老公,而王燕也坐在旁边。那一瞬间,仿佛雷击一般,阿水愣在原地,整个晚上从他进门到买单再到众人散场,他都是浑浑噩噩,机械地应对着。
阿水一直以为王燕对自己有意,甚至打算周末约她出来聊聊未来。没想到……
此刻,阿水的心如坠深渊,失落与自嘲充斥着他的内心。他不知不觉又走到了西江大桥上。夜晚的风透着一丝寒意,吹得他的头脑清醒了一些,但也更加郁闷。
突然,手机响了一声,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阿水点开,只见短信上写着:“阿水,你知道吗?陈院长上周已经调离中心医院了。”
阿水的手微微颤抖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点燃。烟雾升起,远处天边,依然是绚烂的晚霞。
阿水凝望着远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