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

自习室出来,凉凉的雨滴在身上。下雨了,慢慢走着,滴落在身上的每一滴雨都带着一份简单的记忆。我仰起头看了看,没有月,没有星星,毕竟前些天立冬了,暗暗的夜,一个人走着。

这样的雨是正合适的,我看不见天上有什么,也看不清前边有什么,正有凉凉的雨滴滴下来,滴在头上,滴在心里。不至于使我昏昏地赶路,不至于使我孤独害怕。我知道每一滴雨也是和我一样的,它们相互之间也看不见,它们也不知自己滴在哪里,未来又将如何。我们都在这样的夜里走过,带着些许对自己的期许,寂寂地落下,开始了一段新的生命。

我有个喜欢淋雨的朋友。我想太大的雨去淋,不免总是担了点风险,起码得合适点的雨,畅快的淋一淋,让雨滴浸透了衣裳,穿过皮肤血管和骨骼,平日急躁的心里也许会平静很多吧。至于这合适的雨,我想碰上总是不易的,这喜爱淋雨,便成一种偶遇,一种接近自我的缘。

我老想着要如何如何的认识自我,亲近自然,却缺少脚踏实地的改变。生活里突如其来的雨总是让我措手不及。只有我站在屋里窗边,我才看到雨,可又感觉窗外的雨又只是雨中人的雨,我只是那个看风景的人。学生时代受了几句诗词的影响,对雨也有些与己无关的爱与憎。千百年落下的雨里,有谁开心过呢,我那时所知的只有苏东坡的一句一蓑烟雨任平生,算不得开心,最起码是身在雨中而心在雨外了,我羡慕这样的人,这样的句子。

写那句我羡慕的句子的苏东坡,只有一个。风风雨雨。后来我明白我们在出生成长中会孕育自己看待世界的一种底色,那就像是雨来之前的天气。雨过了,不同人有不同的感受。这感受不单是雨过带给的,也是雨,雨未来之前的天气带给的。生活就是这样。我误以为雨前雨后不是雨,雨落时又只有仓皇或旁观,最后“也无风雨也无晴”。

回头再读,我想多嚼一嚼名句及结尾之外的那句,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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