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莲素
一路无言,良月亦无法展颜,藻前似是知晓她的心事,只是握着她的手,在抵达贺茂府邸时,才郑重的跟她说:“月牙儿,不管怎样,我始终都会陪在你身边!”良月抬头看着他英俊的脸庞,眼神中的坚毅,使得她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良月踏进府门,回头看看抄着手,目送她的藻前,朝他挥挥手,并露出久违的笑容。看着他转身离开之后,才收起笑容,朝父亲的房间走去。
此时,贺茂忠行似是正在等她,待良月抵达门口,纸门便刷的打开,他坐在屋内说:“进来吧,有些事情,你也该知道了。”
良月一抚和服下摆,危襟正坐在他面前,等待着父亲开口。
忠行看着眼前的少女,与她母亲的容貌如出一辙,只是多了一些烟火气。这么多年来,他试图将她们阻隔开来,但母女天性怎会那么容易切断,更何况,她总会找到机会接近良月。正如当年她一步步的接近他。
十七年前,丧妻不久的他,常常会在院子里独酌。
一日夜晚,圆月大如盘,他如往日一般对月独酌。忽然,一阵香风四起,迷雾中走来一位如谪仙般清冷的女子,她自称是从大唐而来的持盈公主,闺名玄玄,因高人算得与他有一段姻缘,特来于他作妻。
彼时,唐王朝已是灭亡多年,他以为只是一位寻求庇护的流亡公主,言语中多有怠慢。持盈公主冷笑道:“看来贵国的首席阴阳师也不过尔尔,连礼貌都不懂的人,怎会得到上天的认可和协助呢!”说着便翩然而去。
他次日醒来,想起昨夜之事,却以为是微醺中所做之梦,便抛之脑后。侍从来通报,说村上天皇召见,忠行穿戴好官服,便进宫去了。
宫殿之上,除了天皇和百官,还有一人赫然在立,令他讶异的是,这人正是昨夜出现的持盈公主,只不过此时的她作男人装扮。
幕帘后的天皇对他说道:“听说阴阳寮最近缺少人手,左大人为你物色来一位新的阴阳师,你觉得如何?”
忠行向天皇行礼,开口想要拒绝,但持盈却抢先开口说道:“殿下,在今日之前我已去拜访过贺茂大人,不过大人似乎有些看不起在下。在此,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望殿下成全。”
村上天皇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位清秀的年轻人,说道:“说来听听!”
持盈看着忠行,挑衅的说道:“我想与贺茂大人比试法术,如果我赢了,希望大人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当然,如果我输了,我将立即切腹!”
忠行无奈的看着她,想要拒绝。而此时天皇却开口说道:“好,我同意,不过失败也不需要切腹,毕竟贺茂忠行是首席,输给他也是意料之中。”
持盈却说道:“我不会输!”语毕,百官哗然。有人嘲讽她自不量力,有人觉得她勇气可嘉,但她并不受影响,幽深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贺茂忠行。
贺茂被她的一席话推到浪尖,只得答应她的比试。
他们比试了,法术,咒语和占卜。结果出乎众人预料,持盈三场皆赢。比起输,贺茂更在意的是,比试中的他,仿佛失去了阴阳师的能力,如普通人一般。
而此时天皇已经在询问,她要贺茂答应她什么请求。持盈看着皱眉的贺茂,说道:“只是想单独跟贺茂大人说几句话而已。”百官窃窃私语,她并不在意,天皇有些错愕,笑道:“到底是年轻啊。”转而对贺茂说,“贺茂,既然你输了,便依了他的请求吧!”
宫殿某处,贺茂与她,并列而行。持盈似是自得的挑眉看他,说道:“阴阳师大人,输给我是否觉得奇怪?”贺茂横眉冷对,喝道:“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持盈伸出手,在虚空中轻轻按压,似是安抚他的情绪,待他看起来冷静些,才笑道:“呐,我说过了呀,只是要与你为妻而已!”看着他的神情,仿佛是早已对他情根深种,非他不嫁。
也许是贺茂的表情太过惊愕,她噗嗤一笑,说道:“贺茂大人,若是还想恢复能力,那么你只能答应我的要求,只有我才能解开你身上的咒!…”说着便转身离开。
贺茂忠行看着她的背影,心生不安,她的力量比他强大太多,而她又执意嫁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在不受控制的发生,比如他开始期待,如果她穿嫁衣的模样。
是夜。他又不由自主的现在院子里,皓月放空,银辉洒在院中植物上,那些花草如同有了生命力般,拼了命的生长,盛放。而这时,空中有女子翩然起舞,贺茂忠行定睛一看,竟是持盈。女子缓缓而至,她朝他妩媚一笑,翻手念念有词,只见她手中凭空出现一个托盘,盘中放有酒壶及三个酒杯。
持盈将酒盏都斟满酒,她端起一杯遥敬明月,便自顾自的喝起来。忠行也坐了过来,学着她的样子,先敬明月,而后自己再喝。而另一盏酒,在他们饮尽时,也凭空消失,仿佛明月做了他们的见证。
酒醉酣然,耳鬓厮磨。
清晨,忠行醒来,身旁空无一人,一如前日春梦了无痕,只是指尖仿佛还残留女子肌肤的触觉。
自此,持盈便失踪了,他去拜访左大人,希望能得知关于她的蛛丝马迹,但左大人却信誓旦旦的说他从未向天皇引荐过阴阳师。忠行找遍了平安京的每一处地方,都没有她的身影,仿佛她从来没有出现过。
渐渐的忠行也放弃了,或许那的确只是个梦。直到,一年之后,仆人在府邸门口捡到一个襁褓中女婴。
忠行抱着婴儿,看着她熟睡的脸,便知那一切都不是梦,而婴儿则是他们的骨血,他欣喜若狂,以为她回来了,只是他仍然找不到她。
良月看着父亲陷入回忆的脸,忍不住开口询问:“后来呢,您找到她了吗?”
“后来?”忠行冷笑,“当然找到了,应该说她自己出现了。在你六岁那年,她将你带走,当我找到你时,你已经昏迷。她根本不配做母亲,她用你的血做咒,只为解除她自己的咒!”
想起当时已经面白如纸女儿,他握紧拳头,那一刻他恨不得杀了持盈,她一直都在骗他,什么高人,什么姻缘,她只是想要一个融合了最强血脉的孩子,来解除她自己的痛苦。
听着父亲的倾诉,良月笑了起来,她说道:“是呀,母亲需要一个解除她痛苦的孩子,那么你和阿藏又是为了什么呢?”
【无戒365极限训练营 写作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