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你不能做我的诗,正如我不能做你的梦。”
01
北方的一月正值寒冬时节,纯白色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而降,随意的飘落着,美得令人窒息。
喷水池旁的男孩穿着天蓝色的大衣,雪花飘落在他的肩上,蓝白相衬,本就好看的脸庞和挺拔的身姿越发的显得迷人。天气寒冷,但他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带着红色棉帽的女孩冲了上去,女孩长得不算高,很娇小,但长得很好看。
男孩应该是看到了女孩,他伸出了双手,女孩就那样冲进了他的怀中。他看着怀中的女孩,眼里全是爱意,他一定很爱那个女孩吧。
因为我也曾在那双满是深情的双眸中住过,一住就是十年。
男孩把女孩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渐渐走远。
视线逐渐模糊,我感受到了有冰冰冷冷的液体从脸庞一直滑落流进了我的脖子,继而滑进了我心里。这个冬天的寒冷深入筋骨。
这一次祝你幸福是真的,但祝你们幸福我还做不到。
慕向南,我会试着放下往事,管它过去有多美,也会试着不去想起,你如何用爱将我包围。
02
那一年,我们十五岁,读初二。初一升初二分了一次班,也是这次分班把我们分在了一起,那时候他坐在我的前面。
他和大多数处于青春期的男生一样叛逆,不喜欢学习,很贪玩,但是很奇怪的是他很听我的话,而且对我特别好。
我叫他上课不要讲话会影响我学习,然后他就不讲了,即使不听课也只是趴桌子睡觉或者看课外书。我说他老是不交作业会让课代表们很难做的,于是他就会默默的拿起同桌的作业照抄一遍交上去。
他知道我喜欢吃零食每次去小卖部都会帮我买一份,打水的时候也会把我的杯子带上。初二下学期的时候,有一次和同桌聊天,我说我喜欢的男生首先一定要学习成绩好,起码不能比我差,那时候我是班级的第七名。
他听到了,转过身来,闷闷的问了一句,“你喜欢学习成绩好的?”当时也没多想就点了点头说是,从那以后他慢慢变得勤奋不贪玩了,上课开始认真听,作业也开始自己做。
那个学期期末考他考了全班的前十五,虽然还只是中上的成绩,但也算是突飞猛进,就连老师也夸他厉害。
年少不知情为何物,更不会去想他是因为我才去学习的。
后来,我们上初三换了个班主任,给全班同学都重新安排了位置,他不再坐在我前面,坐在我前面的是一个学习成绩特别好的男生,一直是班级的前三,一想到可以和学霸交流我开心极了,所以就这样无情的把他忘了。
不过显然他没有因为调位把我忘了,他依旧每天给我买吃的给我打水。
开学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已经跟前桌混得特别熟。有一次他来找我,我没有搭理他,正在和前桌讨论物理题目。于是那个星期,他再也没有理过我,也没有帮我打水,每天看到空空的水瓶,我的心也有点空。
放学回家的时候,因为学校离家不远,所以我是走路回去的。平时我都是一个人回家的,但那天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我回头一看,果然,是他。
“慕向南,你干嘛跟着我?”想起他这周对我有点冷淡,我有点生气。
我扬起下巴等着他的回答,可是我说完后他迟迟都没有回答,而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攥紧书包带子撒腿就跑掉了。
他看见我跑拔腿就追了上来。
“沐一念,你别跑了。”他抓住了我的书包强制性的让我停了下来。
我依旧很生气,没有说话,就那样幽怨的看着他。
“我不喜欢你和林子翔关系那么好。”过了很久他闷闷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我不喜欢你跟别的男生走得这么近。”听到他的告白,虽然一点也不浪漫,但我的心底就点了火的烟花那样,五彩缤纷,欣喜若狂。
那时候的我是个好学生,喜欢归喜欢,但还是觉得学习第一。所以我就跟他说,如果你和我考到了同一个高中我就答应你。
虽然看似我没有答应他的告白,但从那天以后他就比以前更加频繁的出现在我身边,有时候甚至都不顾及旁人的眼光,肆无忌惮的摸我的头,捏我的脸蛋,走在路上还强制的牵我的手。起初,我有点反抗,但慢慢的我觉得很甜蜜,便不在抗拒了。就这样,我们在一起了。
中考后,我们很幸运的考到了同一个学校,更幸运的是我们同班。
03
开学第一天,他为了宣誓主权死活要拉着我的手在校园逛一圈。于是刚开学,就有很多人都知道我们是情侣了。不过那样也好,毕竟高一的他已经长到了一米八,而且痞气中还带有几分帅气,肯定会很招女孩子喜欢,这样做就杜绝后患了。
高中第一个生日那天,起初我以为他忘记了,因为从早上到晚上也没有任何的表示,当时真的特别伤心,整个晚修也是情绪低落,我心里愤愤得想着这星期都不理他了。
下课后,他既然自己一个人走掉了。那一刻内心已经崩溃了,最后没忍住在教室哭了,身边的同学看到后都过来安慰我说他们陪我过生日,迷迷糊糊就被他们带到了饭堂二楼。晚上饭堂二楼经常没什么人,所以也没开灯,当时我就奇怪了,心里想着干嘛带我来这么黑漆漆的地方。
等走到室外的时候,我才发现地上摆满了蜡烛拼成了一个爱心,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慕向南捧着蛋糕唱着生日歌向我走来。想起刚刚还在教室以为他忘记了自己生日而哭鼻子的事,莫名鼻头一酸,眼泪再次不争气的往下掉,但这次是因为感动和惊喜。
那是一个很浪漫并且充满爱的生日,但后果就是我们班同学第二天被全校批评,当时我们俩心里都特别内疚,可同学们说没关系,只要你们俩好好的就行。
嗯,那时候的我们确实很好,班上的女生都特别羡慕我,说他真的很好也很爱我。
高二分班的时候,我别无选择只能选文科,而他先天条件就比较好,文科理科都很优秀。他说要和我一起选文科的,因为他不想分开。虽然我也希望我们可以一直在一个班,但我知道爱不是占有,选理科会比较有前途,而且他爸妈一直都希望他可以学理。
所以,最后在我软硬兼施之下他选了理科,但我看得出他不是很高兴。
于是开学的第一天的第一节课一下课,我就冲出了教室跑到了他们班,他看到我很惊喜,牵着我的手向他班上的同学说,“这是我女朋友,沐一念。”之后,我每次去到他们班都被他们叫嫂子。
高中是学业最繁重的一年,但我们依旧我行我素,旁若无人的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做题甚至一起穿情侣装。他们班主任是个很严格的老师,知道我们谈恋爱后,叫了家长。
我的爸妈还好比较开明没说什么,但他的爸妈很生气,让他和我分手。那一刻,我真是怕极了,我以为我们就这样的分开了。这几年和他在一起,已经被他宠坏了,变得很爱哭,就那样想着,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打转。
当我快要忍不住就要哭出来时,他当着家长的面握住了我的手,我不可置信的抬头望着他,只听到他坚定的声音,“我们在一起是认真的,你们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影响学习的。”
即使是这样,他妈妈还是不太高兴,但也没说什么,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他爸妈沟通的,但后来家长和老师都没有找过我们。不过,大概也是从那时起,他爸爸妈妈就不太喜欢我,一直到以后的以后都不喜欢。
高三填志愿的时候我们填了同一个学校,填完志愿到录取通知书到来的那段时间是最难熬的,因为我真的好怕好怕会跟他分开。
这些年来,从初二到高三,我们都一直在一起,我已经无法想象他不在我身边的日子,他就像我的生命中的氧气一样,变得不可或缺。
只是后来的后来,我才明白没有谁是失去了谁就不能活,只有自己才能为自己供氧。
收到录取信息的第一时间,我就打电话问你,你说你还没收到录取信息,很没出息的我隔着电话急哭了。你很心疼,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从家里赶过来找我。看到你那一刻,我不管不顾的冲到了你怀里,你一直安慰说“不怕不怕”,可是那时候的我是真的怕。
幸好,没多久后你也收到了录取的消息,我一下子就破涕而笑了,你一边拿着纸巾帮我擦鼻涕眼泪,一边还在嘲笑我哭得丑,但你的眼中却丝毫没有嫌弃之情,满满的都是宠溺的神色。
04
开学的时候,别人都是家长陪同去的,只有我们是两个人是手牵手一起去的。因为他爸妈没空,而我爸妈觉得只要有他在,那他们就放心了,所以也没有陪同。
大学和高中不同,大家都已经过了早恋的年纪,牵手拥抱也不再遮遮掩掩,所以我们就显得不那么特立独行了。但因为我们总是形影不离,就连参加社团都是一起去的,所以很多人都知道我们是一对。
刚开学那会,宿舍六个女生,只有我一个是有男朋友的,于是便起哄让他请吃饭。我把这件事告诉他之后,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还说,确实应该请,这样她们才会在往后的大学四年里好好照顾你。
第二天,我带着舍友去见他,一出宿舍门口便看到他站在那里,我冲上去就是一个熊抱,舍友看见他后都两眼放光。吃完饭后回到宿舍,还一直对我说教一定要看好这个男朋友,大学有太多莺莺燕燕了,我说谁他不会的,我相信他。
而在大一大二的两年里,他确实没有拈花惹草也没有跟其他女生的走得很近,依旧是以我为中心。
我们一起去跑步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去小吃街瞎逛,把学校的周围都玩了遍。我喜欢拍照,为了把我拍得更好看,他还私下去学习了摄影。我们之间有无数张合影,有甜蜜的,有搞怪的,还有各种耍酷的。
但,我们最终也只能定格在这些照片里了。
大三的时候,有个艺院的师妹长得很好看,她在追他,是他告诉我的。起初我以为他既然告诉了我,那他们之间肯定不会有什么猫腻的。
可是有一天和他去吃饭,他去上厕所的时候,她打了一个电话给他被我接到了,她开口第一句话就特别的娇滴滴,我实在不想跟她浪费口舌就挂了。
可是好奇心作祟,我查看了他们的聊天记录,发现他们聊得很多,而且那女孩一直在夸他帅夸他好,他也全部接受。
那一顿饭,我吃得很不愉快,全程气压低,他不知道我为什么为这样,
在回宿舍的路上,我也没说话。途中她又打了一次过来,而他当着我的面接了,当时的我真的气疯了,抢了他的手机对她吼了一句“你特么要不要脸,他是有女朋友的人”。
他也很生气,夺回手机后对我大吼,“你是不是疯了。”我们在一起六年,那是他第一次对我那么大声的大吼,我想我是疯了,眼睛像打翻了的鱼缸,泪水不断的往下流,我不顾后面的他是什么反应,就那样狂奔回宿舍。
之后的几天,我没有去上课也没有去吃饭就一起呆在宿舍,他拼命的给我打电话发信息但我都没有回。
舍友说他找我也找疯了,天天在宿舍门口大喊,可我就是生气不想理他。
直到有天,他冲上了我们宿舍,那时候大家都去上课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床上听到有人敲门便浑浑噩噩的下去开了,门一开,他便冲上来抱紧我,抱的那般用力,以致于我舍不得推开。
在他身后是我们的宿管阿姨,她也冲上来了,本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着“你这个同学怎么回事,男生是不允许进女生宿舍的”,但一看到我们抱得这样难舍难分,她便没有出声了。
脖子有凉凉的液体滑落,我以为是我的眼泪,可是我抹了抹发现自己并没有落泪,原来那是他的泪水。
“念念,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和她联系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看着他憔悴的脸庞,我很心疼,所以我原谅了他。而从那以后,他也没有再和那个女生联系。
05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之间我们就毕业了。毕业的时候,认识我俩的人,都对我们说,如果有一天你们分手了,那我们都不相信爱情了。
当时我们都信誓旦旦的说肯定不会,还邀请大家以后我们结婚一定要来。
可我们忘了原来承诺也是有过期的一天。
毕业后我们都没有回家,而是在学校附近找了工作,于是便顺理成章的住在了一起。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都不太忙,每天都有空闲的时间歪腻在一起。我不会做饭,所以每次都等他回来做饭给我吃,虽然我也心疼他会不会累,但他总说他不累,要抓住我的心就要先抓住我的胃,所以他愿意为了我成为家庭煮夫。
有一次,他的妈妈突来造访,他还没下班我很紧张打电话给他,他说“不怕,我马上就回来”。那时候是下午已经到了饭点,可是我不会做饭,只能尴尬的陪他妈妈聊天,直到他回来才开始做饭。
我看得出他妈妈不喜欢我,尤其是看到他在厨房做饭而我却还在客厅里。也是从那次开始,我发誓我一定要学会做。但后来我学会做饭了,他却不回来吃饭了,如果我一直都不会做饭,我们的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
之后,他的工作变得很忙,很多时候我还没起床他就去上班了,我已经睡下他才回来,周末亦是没有时间陪我。
他再也不像以前那样陪我看无聊的偶像剧,再也不做饭给我吃,再也不陪我逛街和看电影。为此,我们争吵过,但吵完后还是照旧生活。虽然我知道我们都依旧深爱着彼此,但我总觉得我们已经不一样了。
那也是一个寒冬,雪花飘洒着,我们走在清冷的街道上,彼此沉默着。
过了很久很久,他说,我累了。我说我也是。
他说,那我们分开吧。我说好。
就那样我们各自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走了几步后,我忍不住回头,我心里想着,哪怕再看你一眼也好。而他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也回头了。
我们四目相对,我看到了他湿润的眼眶,我知道他一定也看到了我湿透的脸庞。
我看到他有向我走过来的倾向,那一刻,我拿出了此生最强的自控力,冷漠的转身,背对着他大步的向前走,再也没有回头。
刚分手那一个月,我偶尔还是会接到他哥们的电话,说他在酒吧大醉喊着我的名字,但我不敢前往,因为我怕我一看到他又忍不住回到他身边。
后来,我也是从他哥们的口中知道那段时间你忙除了工作原因之外,还有就是他的爸妈让他和我分手,因为他的爸妈真的很不喜欢我,从高中开始就不喜欢。
其实我是知道的,只是我以为只要我们足够相爱,足够坚定的在一起,是没有人可以把我们分开的,就算是他的爸妈也不能。
而最后我们的分开或许有他父母的原因,但更多的是我们自己的原因。
这段感情贯穿了我整个青春。
或许,正是印证了那句话,那个教会我们爱的人终究不能陪我们走到最后。
这些年来,我们一起到广场看烟花,我们一起在沙滩上堆城堡,我们一起去木桥上看睡莲,我们一起走过那么美的森林,我们一起在啤酒节上发疯,我们一起去孤儿院看孩子
我们一起躺在田野里看星星……
我想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你对我这么好的人了。
你为我跟你父母吵架;我只要说饿了不管是什么时候你都会为我拿吃的来;你告诉我对我们的未来不用担心一切都有你在;你陪着我看无聊的偶像剧;你在我生病的时候熬粥给我吃,你要带我去医院我不去你就那么抱着我去了医院;你教我弹吉他;你为我剥虾挑鱼刺;你会无奈的给我讲最简单的数学题;你会在我耳边说情话……
我偶尔还是会想念你的笑,想念你好听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半夜醒来发现你不在身旁,还是会偷偷的思念……
分开一年多,我们都很有默契,即使没有换过号码,微信QQ也没删,但我们却没有联系过彼此。
我听过这么一句话,真正爱一个人,一定会把自己最好的一切给他,包括自尊心。
所以我们离开后都高傲倔强着,谁也不肯对谁低头。
06
你结婚的那一天我没有去,因为看过你所有爱我的样子,我还是没有勇气去看你不属于我的样子。
但是我看到很多同学都发了朋友圈,新娘子很漂亮,她乖顺的依偎在你身旁,你仅仅的搂着她的腰,你们笑得一脸甜蜜,你一定很爱她吧,就像你当初也很爱我一样。
据说你们要去普罗旺斯度蜜月。普罗旺斯,那是我的一个梦,你曾经说过总有一天会帮我把这个梦变成现实,可最后你却和别的女人实现了这个梦。
其实现在回头想想,我们在一起也仅仅是十年而已,而你和她将要度过余下的六十年,或许这十年真的不算什么。
这十年,我给了你我最好的青春,同样你也给了我你最好的青春,所以遇见你依旧是我此生最美好的回忆。只是路过你的世界,想想还是会心痛。
但愿我会就此放下往事,忘了过去有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