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今日雨下得大,像从天幕下来的瀑布打在新绿上,惊心动魄的,黑云压城时的抑郁,层层叠叠落在心底,没来由地觉得烦闷,寝室里安静得像一个陌生的寄居所,我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漫步走到窗前,看着楼檐上打下来的雨,在风里飘在了身上,冰凉的,湿润的,不想离开,静静地听着雨下的声音,楼下池塘里的水,打转得厉害,在雨下翻滚着,无助的。
有人发来了信息,没回复,打来的电话,挂断了,不想接的,这场雨下得及时,雷声轰鸣着,情绪跟追着雨的脚步起起伏伏,是宁静的,又是烦躁的。
阿薇,这一刻的前一刻,我想你在拍毕业照了,有被雨淋到了吗?是不是变成了落汤鸡?那样狼狈着的你,一定可爱极了。要是你知道我此刻在嘲讽你,一定气得压着我的头打我,又不敢重重地来,像小猫一样的无力的威胁。
情绪犯难着,理不清,也不想剪断。
还是要道一句,阿薇,毕业快乐!
这样的称呼是不是非主流了,曾有一个脾气火爆的,一点就爆炸的熟悉的陌生的女子,曾这样评价过,难免是膈应着的,她们惯常嫉妒着自己没有,嘲讽着旁人的衣着,外貌,不礼貌的,自以为高高在上的,最后也沾沾自喜地模仿着,讨厌极了。
但是不想管,还是想唤你阿薇,就像一声呢喃,轻轻地,带着轻叹与无限缠绵的情绪,总觉得浪漫极了,和在风里,落在耳边,痒痒的,就像此刻落下的雨。
我最近陷在了情绪的漩涡里,莫名想起少时,在还单纯的年纪里,青葱的校园里,你与我讲起的故事。
记不清具体的内容了,当时讲了太多了,大概记得是娱乐圈小说女配,是演员,养了一只猫,猫调皮的,可爱着的,总会抓坏些什么,开心,顽皮过了头,抓伤了她,看似温和着的,却又将其踹在了角落里,破碎了内里的,粉丝发现时,又温和地清高地说自己爱着猫的,对其很是友好的,晒晒微博,亲昵着的,宠到了极端的,而后背地里,将它打死了,埋起来,哭诉一番,又得到了谅解。
还记得当时听到这个故事时,我跳起来掐了你的脖子,闹着你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明知我爱着猫的,还故爱惹我情绪的波动着。
如果可以也希望此时也将漩涡狠狠地掐住,丢离了身边,不是说你,是一种比喻,也不舍得将你丢了,而我也确实在盘算着悄悄地不着痕迹地离开这样的漩涡,就像和一个人的交际,不可亲近,也不可疏远,但要纯粹地做到不与自己带来情绪的烦扰。
惯来不喜欢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一句话,难道我们都不该赤忱地坦率地交际着,每一个人与每一个人之间的相遇都是稍纵即逝的,两个磁场偶遇的相吸性,过后是排斥的,不接触的,每一个人都是美好的,至于某些事件上,一旦牵起讨厌的情绪,也总会让人厌倦的。
说起猫,我是极爱着的,为了将一个新的成员接进家里,特意去宠物医院学习了怎么照顾她,怎么给她看病打针,吃药,我从未如此认真过,因为热爱着,总是可以专心致志地去做。后来离开了,院长还来找了几次。
然而是遗憾的,身体在学习的一个月后对猫,这个可爱的小家伙产生了排异反应,来得猛烈地,毫不知觉的,后来被母亲知道,将我从那里提溜出来了,明令禁止我养猫,与猫接触。
你禁不住我的撒娇,带我去了猫咖,在猫咖时是开心的,心情极度愉悦着,戴着你带的隔离手套,摸着软乎乎的小家伙们,舍不得走的,你还是拉着我离开了,还有走出猫咖喷了满身的酒精,虽然没有用,但是我还是没能张口告诉你,酒精也是过敏的,只是喷在身上的浓度还不至于导致,也就没说了,这趟猫咖之游是极好的。
谢谢你,阿薇,陪我走过的每一个春夏秋冬,我们曾在折桂的六月里闹翻过,那是我第一次见坚强的你哭,此后你都未曾哭过,也盼未来你都是欢喜的。
我们互相假装不认识对方的样子,讨厌极了。
没忍住地约出来见面了,谈了,两个人哭得丑极了,就像在比赛谁哭得厉害,舌头没办法捋直了,说话声卡在嗓子里,咯噔咯噔一字一字不清晰地吐出来。
聊了好久的,没舍得停下来,最后两人都红了眼,肿了眼眶,相视一笑,过往都没那么重要了,狼狈地走回教室时,尴尬得不敢抬头见人,同学见了,也是奇怪着的。
在高考紧张的时光里,我们照常约定着,两星期回一次家的时光里,难得放松地,看自己喜欢的小说,来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对方的寝室,看看人到了没。一起早早地离开寝室,在学校的小超市买了零食,边吃边聊着对方看过的小说,讨论着二次元的人物一样,讨论到了虐文,总是忿忿不平的。
你难得会有情绪失控时,紧握着手,气得骂女主没出息,男主虐女主,杀亲杀子都不愿离开,实在不理解作者怎么想的,气急了,还会掐着我的脖子狠狠地摇着我,晕得厉害,只得求饶到,我以后写虐男主的,说这里时,难免是心虚的,《枝头锁新绿》似乎违背了这个承诺。不敢与你看,女主被囚禁,殴打着,总有一种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感觉,然而结局如果背离了又觉得唐突着,是矛盾的,我想也许会进一步修改,总不想违背自己的初衷。
学校的亭子,池塘里的鱼,被磨平了,被贪嘴的我们窥视了,是回不去的时光。
而这样的美好的记忆,也多亏了浪漫的校长,种下的四季的花,装点了我们的回忆。
高中毕业那年,你曾邀我去你家做客,我记忆深刻的,你亲手做的饭菜,把牙嗝疼了的菜,不是很好吃,回去的时候,牙疼了一晚上,肚子也疼了一晚上,想来那时竟也把菜吃完了,也是一种莫大的勇气。
而现在的你,在厨艺上已然进步了,想来期间也练得很辛苦吧,其实没有必要的,我总归是会的,带到学校给你做的,也曾被那时的同学们抢着吃的,后来也吵着要的,于是一份是他们的,一份是你的,谁也不能拿你的那一份。
后来我们都如约来到了自己喜欢的大学,庆幸的是,我们离得不远,想念着你周末来我学校蹭饭的时光,我们的食堂似乎总有一种魔力勾引着你,学校食堂新出了什么菜式,也总会第一个想到你,给你发了信息,周末总不会缺席的。
放假时,我们会出去玩,随性地,不带目的的,一次,乘车到了远地方,坐车难受了,两人一合计,中途下了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转身是山,回头还是山,看不见一辆车,两个傻子走了一会,挨不住的,互相损着对方提前下车的馊主意,气得牙根痒痒的,而后又有“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豪迈,播放着音乐,大摇大摆地走了半个小时,又苦哈哈地受不住热烈的太阳的热情。
然而又不得不咬牙挺过去,徒步了两个小时,回到学校时,脚都出了血泡,两个小傻子,现在想想也是苦笑不得。
不对,阿薇才是个小笨蛋,我才不是,大概与阿薇呆久了才变傻了!哼!
学校后面的花海开了,迫切地拉着你就来了,拍了一张又一张好看的照片,你还夸下海口,每一年生日都要给自己拍一张照,老了,看看自己的变化,我噗嗤一下笑出来了,“你是要拍你变成1米2的变化吗?”
因为阿薇的拍照技术很让眼睛堪忧,总叫人不放心,阿薇这时气得扭头不想搭理我,而后伸手要摇晃我,我总知道她的下意识的举动,跑开来了,走到了小道上,阿薇小心地绕过花丛,走到我面前,不服输地说着:“我可以学啊!”
我下意识地,“我给你拍吧!我去学。”
然而是不现实的,毕业在即的我们,一个留在了原地,一个签了工作在北方。
因着某些原因,我不爱提那两个字,封了校,阿薇实在想念着我学校食堂的饭菜,于是,我第一次翻了墙,去见了她,那时阿薇的学校还没有封,这大概是第一次出了格,我们在两所学校的中点位置见了面,你也尝到了心心念念饭菜,回来的时候,我走了路,不远的,也就半个小时吧。
一路上的樱花开得极好,没来由,想要将阿薇你逮了回来,共赏这片美景,耳机里的音乐也很应景,我也抬手打了一排字,后来想了想,没点发送,拍了几张照片过去。偷跑出来的情侣,可能不是吧,这是猜测的,坐在路边椅子上,亲昵地靠在一起,于是也在附近寻了个坐的地方,听着音乐,发起了呆来,偶尔和你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太阳落了山,晚风将樱花吹在了肩头,才开始往来时路漫漫悠悠地走去。
这时保安大叔也该吃晚饭了吧!
后来学校加强了管理,没办法出去了,阿薇你就会买了我喜欢的东西送来校门口,于是我们借来保安叔叔的帐篷,霸占了他的椅子,一边聊着,一边假装是工作人员,叫进校的人登记。
一聊就是一个下午。
学校还没封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是不允许外校生进入的,于是,我教阿薇撒谎来学校,但是坦率的你,不会,苦瓜着一张脸,无助地给我打电话,说是忘了拿学生卡,叫我送下来,于是只能匆匆下楼,将你从保安手中救下来,大概是接触次数多了,保安大叔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想了一下,阿薇为了一口吃的,还是会撒谎的。只是当时脸红得可爱,漂亮极了!
后来一次,不想撒谎了,我就从食堂打包来你喜欢的,蹲在大门口吃,那时候我们笑话着对方,我们是否在演情景剧,你笑着说:“面前还差一个破碗,你看那个保安大叔看我们的眼神,无语的样子一点也不可爱。”
我刚好在口袋里寻到了一块硬币,放在了你面前的地上,“喏,应景了。”气得她翻了个白眼,又干了几大口饭。
我们吃的不是饭,是想念着没有见面的对方,我们总会找各种理由去见对方,而其中最蹩脚的理由,大概是对方学校的食堂的饭菜好吃极了,念叨了。
很奇怪的,明明是网络的时代里,我们都不太喜欢交际,不爱视频聊天这些,总要见上一面才算甘心。
想起那时,熟悉的人们,总是会在我们的面前问起对方,因为总是一起,从未断联的,若要去哪,也都是一起的,说服一个人,也等同于说服了两个人,然而我们又是个体的,总会叫发起者问询一下对方,这是尊重的,虽然不是必要的过程,但对于细微的枝末,我们都是了解对方。
现在也如此,那些旁人现在也会在我们面前问起对方的。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关联,不忍打破的,很多人甚至编起了我们的故事,我们都是笑笑没说话,但都盘算着,如果对方嫁不出了,就互相养老的计划。
后来阿薇你们也封了校,两个人都没办法出来了,学校的紫藤萝开得好看极了,很多大学生跳起了广场舞,在花开的地方野餐。
偶尔提了一句,羡慕了,你就点了很多外卖,足够我与新的小伙伴一起野餐。这是阿薇你惯常不会花费买的,然而于我之上,总是不一样,我亦同!
食指上钩针抵着的带来的痛,将思绪拉回了现实,雨也慢慢小了,池塘的漩涡回转着,扩散,旁景清新的,带来绿色的味道,独特的,雨后的味道。
缓和下来的手疼的感觉,挫应在细胞内,看着钩针,是下意识地痛。但线钩织的玫瑰是永久的,总要有独特的毕业的花束。等雨停了,又开始勾新的玫瑰,即使有人说不像玫瑰,但心意是在的,终于勾完了的花,第一次小心翼翼地包装好,拿出信封与信纸,一笔一划地写下虔诚的祝福语。
即此!午夜了,解封了,明天见面吧,晚了一天的礼物。
我将它不像玫瑰的小抱怨说了,你笑着,“她们说她们的,是玫瑰是月季,你给的,都喜欢。”而后又释怀了。
总是敏感地带了小心事,然而又能轻易地抚平了。服装店的老板,夸着花看好,说是花了大心思地,比买的花贵多了。我们相视一笑,点了点头,离开了。
遇到熟悉的人,也抱着花的,笑着凑到你的面前,盯着花,“你这花比我的好看,自己勾的吗?”
阿薇你笑着,“是啊!”
那人,看了我一眼,“真好,是永恒的!”
“是永恒的!”
我们呢喃着,笑着,分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