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冬,马师相约走红树林。翌日,车至楼下接,不暇晨餐小跑下楼。行一个多小时,几经曲折,到临海桐坑村停。随后而至的车辆陆陆续续。
一行九人随一拨拨人流步行于山间羊肠小道,透过树丛见路下一小瀑布。探步往下,小瀑布如暴雨中屋檐水哗啦啦跌入小潭,散落一潭雨花。旁一斜瀑,从两石壁中涌出。“这瀑布流出的地方象刀劈一样。”一大片石滩把这两个小瀑布分隔开来又连在一起,两股水合二为一注入到石滩下面的小潭,小潭一个连着一个,阻断了往下的去路。
重返小道,矮竹翠翠夹道,将我们引向一方平屋。一位衣着朴素的男子在平屋里伴着隆隆机器声,盯着摊在面前的一堆旧得发黑的扑克牌发呆,孤单的他除了与机器就是与扑克相伴了,要是有本书与他相伴也许就不会孤单了,“书中自有颜如玉”啊!平屋下面水声訇訇,推动机器发电的水流潜入湖里,无数跳跃的白花瞬间化作宁静的绿水。湖中青山映碧水,湖边绿草迎清风。走过湖边,下到河床,石阶右侧又现小潭。小潭被调皮的太阳逗得水波粼粼,映照着我的脸。难道这涟漪是我的皱纹所化?!
我们就沿着河底的石滩往前。一位年轻的妈妈抱着小孩,从我们身边腾挪着在石滩上走过。我惊叹,那小孩听到我的声音情不自禁朝我笑了。一块房子大小的巨石拦在中间,一截大树紧紧地紧紧地靠垫在巨石下面,仿佛巨石时刻都会侧翻。“搬开这截木头,石头就会翻压过来。”马师跑过去,试图摇动扮开那段木头,木头却如一头倔强的牛,丝毫不听他的使唤!
不知道距离红树林还有多远,此时的手机除了计时和拍照,丝毫没有其他用处。两旁高山耸峙的河谷没有一丝可利用的信号。又一个水潭展现在我们面前,与其说是潭不如说是湖了。湖水一碧,大家便在水旁坐坐,寻几块小石,打水漂了。你一块我一块,比谁漂得远,谁漂得多。打水漂得选择体扁质轻个头小的石头。这样的石头漂入水后如跳跃的青蛙一样起落轻松自如。我们四个男子都打了好几次,我打的第一个水漂直接潜水去见龙王了,但第二漂就有三四跳,接下来的几次都漂得远远的,起码有七八漂。那石头在水面上跳跃,激起朵朵水花,尤其在末端的几跳密密连连,吐出朵朵莲花后隐入水中。水漂的生命只是瞬间,却在最后时刻绽放了美丽。女伴们也来了兴致,个个变得像六七岁的孩子,都去找石头都来打水漂,激起阵阵喝彩。直到有人喊:“去把下面的石子捡回来”“赶路哎”大家才起行。
走过一弯又一弯,终于远远的看到一颗红树矗立在一幢孤独地房子前面,仿佛是为那房子站岗放哨的。通往房子的路旁茅花簇簇,如支支羽箭射向天空。房子是一处农家乐,正好在午餐时间经过这里的我们丝毫不为里面的幽幽饭香打动。因为我们已经看到远处的一丛红树林了。
通往红树林的大道新修,而道上行人也渐渐多起来。那独自一人抱着小孩的女子又出现在我们前面,我们一行人惊叹她居然走得比我们快。周周大侠十分友好地上前问询:我们这里的男同胞很愿意帮你抱一抱孩子。女子确实有些累了,对孩子说:“让叔叔阿姨抱抱,好吗。”从出发点到现在,我们毕竟差不多走了万步,但那二三岁小孩胆怯的躲进妈妈的怀里,表达了一万个不愿意。马师感叹:母爱真伟大!
宽宽的溪流没有隔断人们越到对岸的热情,几个年轻小伙挽起裤管淌过滔滔汩汩浅水,往对岸的红树林去了。这一片树林的叶子红得并不精神,还夹杂着些许黄绿。潺潺水声被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声笑语掩盖了,前方一大波人马出现。他们或坐或卧在一大片红树林林荫下,棵棵大树如训练有素的士兵笔挺的排成一行行笔直的队伍。树底下漫着近膝高的葱郁丛草,大家就席草而坐,围成一圈圈一堆堆。无论年长年轻都摆出万方仪态与那些树林合影。我们的九人团队也放纵起来,马师号召大家男女分排靠树相对站立,拍一张;拉手,拍一张;抵足,拍一张。然后围圈席草而坐,各自从背包里掏出各种食物来,放在一起,大吃起来。没带东西的二货蓑笠翁也毫不客气吃起百家饭来,好客的老恩美四大姑不停的给大家分香肠、分鸡蛋、分桔子、分八宝粥……旁边绿草红树却只能静静的站着流口水,我们丝毫没有给它们吃东西的机会,任何一点包装物都被装进塑料袋带走。
这就是我们驴队的午餐了。大家边大吃边海聊起来。不知为何竟说起五通来了。五通是什么,我没见到过,大家谁也没见到过。育青雄伟说:“五通肯定有,因为我母亲亲口对我说,只要用手放在米甏盖上敲三下,五通就能从邻居那里通到米,米甏就会满起来。”“那家里的米就吃不完了”“五通可以是家里的鸡或者狗,但你不知道哪一只鸡或狗是五通”“我没见到过五通,你见到过五通吗。”“我只见到过水管的三通或者安装宽带或过线的三通”“五通是一种通灵动物,我认为”这让我想起电影《神奇动物在哪里》里的嗅嗅,总是到处偷人家东西,从它肚子里倒出来的东西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你以为它在箱子里,打开箱子却找不到。“邻居知道你家里有五通,通走了自家的米,还不杀了你家的鸡或狗”“我小时候也听说过五通,但我认为是人干的,有一次回家换衣服,从楼上跑下来,刚好看到一个邻居一手拿着袋子,一手拿枡,正在我家的米甏旁,他肯定不会想到有人在家”大家又几次问了度娘,终无所获。
关于五通的争论还没有结果时,我们就讨论返回还是继续往前。马师打开导航看到前方1000米处就有水库,而我用最原始的“路生嘴里”的方法询问迷彩服大哥:这里到水库还有多远?大哥用套着“森林防火”红袖章的手指着前方:“就在前面,二三百米远”。早有席草而坐的游人蜂拥而往迷彩服大哥所指的方向去了。惊叹导航笨拙的话音刚落,我们也到了水库边。
一棵棵参天巨衫矗立在水库边,仿佛泼了满树的大红油漆,每一片树叶都火红火红的,太阳照得它们的脸更红更靓,更加精神抖擞。人们挨挨挤挤的抢着站在大树面前拍照,生怕那些火红的大树要跑了似的。树前的空地几乎站满了拍照的游客,人声鼎沸。就连那些刚种的只有人高的小树也被当作拍照的模特了,要是它象明星一样会签字留言,定会忙得不可开交。大家远道而来,只为看红树林美景,到了这里,似乎觉得这红树林能为自己的人生带来红红火火的美好愿景。而红极一时的衫羽在展现生命的终极美丽后,也将落地化泥。“化作春泥更护花”,衫羽的生命完美落幕,衫羽的精神却熠熠生辉。树底下长出了一个个光头人一样的树根,旁有牌子提示:我叫漆跟,是落羽杉树的树根,能帮助落羽杉树在潮湿环境中生长,请别伤害我。我最初看到它是在一个寺庙的遗址上,土人把他叫做佛头。
心想往事,脚走回头。从桐坑村下山的路上依旧能看到涌动的人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