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年的白居易悠然自乐,抛弃了红尘纷扰,屏蔽了世俗喧嚣,眼中所见,耳中所闻,尽皆自然妙趣,平凡日常。
也会有回首往事的时候吧,那一刻的沉默总是那么的沉重,连夜间的星光都变得幽深许多;弹指一挥间,只是当初多惘然。
能够留存于心底的,是时光的掠影,是命运的轨迹,也是挣扎之后的诸般无奈。
幸好,此时的白居易大诗人,心性已经足够强韧,胸怀也足够阔大,把前尘往事都容纳。毕竟,过去的只是时光,未来的才是生活。
所以写诗,既是抒情,也是记录。人生,既然来过,总想留下些什么。
《池上》
【唐】白居易
小娃撑小艇,偷采白莲回。
不解藏踪迹,浮萍一道开。
这首五言绝句《池上》,本为一组有二首,同题。诗成于大和九年(835年),时任太子少傅分司东都洛阳。据此,有人猜想,某日,诗人游于池边,见山僧下棋、小娃采莲,兴致勃发,而作此组诗。
山僧下棋是第一首的内容,而小娃采莲便是本诗。这首诗童趣盎然,原本一则寻常事情,被诗人注满了纯真的情感,由此令人回味无穷。
“小娃撑小艇,偷采白莲回”,写眼前所见之景。小船搁在池塘旁边,被小孩子悄悄地撑走,等到返回的时候,船舱里躺着偷偷采回来的白莲花,晶莹剔透,散发着缕缕清香。
此处虽有一个“偷”字,却并非小偷或偷窃之意,而是偷偷摸摸的动作描摹。此中深藏着欢乐恶趣味,貌似可以往现代动画片中,那些可爱的小动物的神态方面去想象一下。
小孩子的自以为“谨慎”,充满了童真时代的幽默风趣。诗人采用白描,线条似的清晰感,蓦然就呈现于人的眼前,生动活泼,趣味盎然。
“不解藏踪迹,浮萍一道开”,写怀想所思之乐。小孩子能有什么心机呢?当他玩耍到上头时分,根本就忘记了去刻意地掩饰自己的行踪。或许,是因为采摘到了心爱的白莲花,只想早点回返,以此呈献给自己喜欢又敬爱的人。
当脑海里装满着显摆的念头,只顾头,不顾尾,小艇被他撑得飞快。在后面,是一道长长的,浮萍散开的痕迹,就仿佛池塘被利刃划开的伤口,分外显眼。这也是喜悦溢出的念头,一个执著。
这里的“藏”和前面的“偷”,两两相对,形成鲜明的反差,似乎充斥着矛盾,却把小孩子的天真活泼给展示得淋漓尽致,栩栩如生。
白居易不愧是叙事圣手,即使是简单的小诗,也能够描述得富有情致,于不经意之处显出,把寻常画图刻画得精彩逼真,吸引人愿意自动深入其内,详细去体味源自生活的真谛。
本诗语言通俗易懂,恍如大白话,却在亲切语气营造的氛围中,使人增加阅读时候的亲密感,更能够打动人心,更加具有粘合性,容易勾起情感之上的共鸣,从而富有韵味,耐人咀嚼。